一樁樁一件件,我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不知道聞一白對我的感情。
他想裝傻,我也不想挑明,所以讓他先在哥哥的位置上坐著,眼睜睜地看著我和別人戀愛。
什麼叫殺人誅心,不知道這算不算。
我又翻了一下他的賬單,除了給林蕎的,還有一筆五千塊錢的轉賬。
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去找了一下這個人,結果還真翻出點東西來。
讓我下定決心答應他的那場英雄救美竟然也是他自導自演的!只是他和他請的演員都沒想到,我會在關鍵時候沖上前把他護在身后。
看著看著,眼淚啪嗒一下掉到了手機屏幕上。
還真……挺舍得。
40
用酒打濕紙巾在身上擦了擦,我出門去找了他們大堂經理。
他們家大堂經理正好是給我找工作的那個,算我一起玩到大的發小。
畢竟是我的地盤,糊弄他們幾個外地人還是簡單的。
宋春明用手扇了下鼻子前面的空氣,有些責備地問我:「喝多了?」
「沒,倒出來抹到身上的。」
他這才放心接過手機,按照我們之前寫好的劇本給聞一白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
宋春明開了免提小心翼翼地問:「你好,請問是這個手機機主的男朋友嗎?」
那端沉默了幾秒,低聲說是。
和我交換了個眼神,他繼續道:「是這樣的先生,您女朋友在我們這邊和一個男生喝醉了,您看下……要不要來捉個奸?」
「地址給我。」
報完地址,宋春明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我,咂吧了咂吧嘴,不屑道:「還挺不要臉。」
我們的事我都告訴過他,他聽到后氣得咬牙切齒問我要不要找幾個人把這倆畜生揍一頓。
我沒讓。
我自己能解決的事,不想牽扯別人,再說,皮肉疼哪有心疼持久。
聞一白趕到時我和程銘恩一人霸著沙發的一端躺尸。
他上前搖了搖我,我睜開眼,迷迷瞪瞪地看了他一會,然后撲到他懷里嚎啕大哭。
「聞一白,聞一白,我又被騙了。
「為什麼你們都可著我一個人欺負,嗚嗚嗚……我好難受!
「為什麼為什麼都騙我……」
拍了拍我的后背,他的聲音有些干澀,他說:「乖。不哭了,以后不會再騙你了。」
41
那天之后,我沒再去燒烤店上班,也閉口不再提和程銘恩的事,只是一天比一天沉默。
沒隔幾天,聞一白和林蕎也分了。
對彼此的感情,我們很有默契地沒有詢問。
有幾次,我從窗口往下望,看到程銘恩在徘徊。我甚至惡趣味地想要不要拍照發給林蕎,讓她自己看下她在朋友圈秀的恩愛有多打臉。
跟我所預料的一樣,和聞一白分手的當天晚上她就在朋友圈曬出了和程銘恩牽手的照片。
當時我看了好久,在想程銘恩有沒有臉紅。
九月初,開學了。
就好像這個暑假不曾經歷過,我和聞一白還是別人眼里的艷羨的情侶。
我問過他,要不要解釋。
他反問我:「你現在想談戀愛嗎?」
我思考了一下,搖搖頭說不想。
「那就別解釋了,這樣也好清凈。等你什麼時候想戀愛了再說吧。」
我說:「好,聽哥的。」
我還是固執地叫他哥,也會和他撒嬌,甚至還會偶爾表現出吃醋,卻從不會過界。我能感受到他很難受,可是……這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我很好地把持著和他的曖昧,清醒地看他沉淪。
看得到希望往往比沒有希望,更折磨人。
42
開學后,我開始著手準備出國留學的事宜。白天沒課的時候就泡圖書館,周末去雅思培訓班上課。
日子充實而忙碌。
我想,我的世界里,不應該只有情情愛愛。
一個多星期后,有人手機號碼搜索添加我微信好友。
我同意了,打了個問號過去。
「你好,我是從表白墻看到你的號碼的,想和你交個朋友。」
這理由真夠拙劣的。要知道,我和聞一白在 B 大的名氣不亞于程銘恩在他們學校對林蕎那場聲勢浩大的喜歡。
根本不會有人泄露我的聯系方式。
「那墻上有沒有說我有男朋友啊。」我問道。
隔了十幾分鐘,那邊才回過來。
「沒注意,就看到照片很漂亮。所以……你有嗎?」
我避過問題,選了張身著米色長裙的照片發了過去。
「是這張嗎?我也覺得我穿這條裙子挺漂亮的,剛還準備穿著和我室友一起去逛街呢。」
這條裙子也是程銘恩給我買的。正面看特別端莊,卻是件露背裝,隱隱能看到蝴蝶骨和腰窩。
那邊秒回了信息,下一秒立馬撤回。視線一直沒離開屏幕的我,親眼看著「不要穿出去」幾個字消失。
斟酌了好一會,他重新發了條。
「天已經有點涼了,穿這麼少出門應該會冷吧。你可以在外面加個薄外套。」
我沒繼續回他。
43
臨睡前,我發了個朋友圈:「清晨睡醒能收到一束帶著朝露的向日葵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第二天一早,有騎手給我打電話,說我的花到了,讓我下去簽收一下。
我披了件外套下樓,就見女生宿舍門外,抱著一大束向日葵的聞一白和同樣抱著一大束向日葵的騎手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