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皇上明日來,而且因為王曦澄竟冒險將此事告知于我。
若非她知道湯藥有問題,絕不會如此!
當時,我一下就慌了神。
可眼下卻不是發慌的時辰。
皇上要來查湯藥,必定是之前的藥方被看出來了端倪。
我只需老老實實按著那個藥方煎藥,不去挑揀制避子湯即可。
若不是她提前告知,今日恐怕就前功盡棄了。
剛才面對皇上時,我都沒有這樣慌亂,現在只覺得愧疚不安,不敢看她。
「澄兒你聽我說,我有我的考慮,只是現在不知該怎麼告訴你。」
「我……」
我正想著是不是該將子貴母死的事情告訴她,可以她的脾性,知道了以后定然又是心驚膽戰。
「姐姐!」王曦澄從碟子里撿了一顆蜜餞扔進嘴里,這才繼續說道,「姐姐不用解釋。」
「姐姐你通醫理,又熟悉藥材,備案的藥單必定是不實的。
「我當時擔心有人會拿藥方做文章,特意將藥方給了家中的一個長輩,讓他幫我仔細看一看。
「過了幾天,來了信,信中說有一個有名的江湖郎中看了方子,說方子本身沒有問題,只是其中的幾味藥若是單獨用,是有……」
王曦澄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著我:「避子之效。只是藥性低,每七日便要喝上一副。」
……
「那你為何?」
我心中隱隱有些發疼,她早就知道,卻還一直在我面前配合著我,從未多問我一句。
以她的性格,早該問我的。
「雖然姐姐入宮后就變了許多,可對澄兒卻是比以前還要好。澄兒是個笨的,只靠著姐姐才勉強在宮中站穩了腳,讓爹爹在朝堂中也多了分倚仗。
「姐姐這樣定是有道理的,更何況淑妃娘娘和昭儀姐姐接連出事,我若真的有孕,恐怕也是保不住的。平白還要受些罪。
「姐姐,澄兒不會亂說的。」
說著她拽著我的衣袖巴巴地望著我:「皇上他昨日匆匆來問我一般都是何時吃藥。我覺得有些不安,這才想了轍告訴姐姐。
「絕不是澄兒從中作梗。」
我簡直被她氣哭了。
怎麼到她嘴里,反倒是她做錯了什麼似的。
分明是我瞞著她做了傷害她的事情啊,怎麼她反倒不怪我,還一副生怕我氣惱的樣子。
她怎麼會這麼傻?
像她這樣獨自在后宮,早就被生吞活剝了,哪里還有命在。
我一時竟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從碟子里又挑了一顆蜜餞放到她手心:「有姐姐在,定護你周全。」
24.
解了禁足的淑妃,以身體不爽為由遲遲不曾去向皇后請安。
皇后也樂得自在。
只是每次我去請安的時候,皇后總是一副不甚高興的樣子。
「妹妹這些日子,籠了不少人心。」她微微一點笑意,眸中卻盡是寒霜。
「妾只是覺得有趣,貪玩罷了。」
「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就好。」
從清坤宮出來,我依舊去各宮娘娘們的住處轉悠,如今的小菜地當真是生機勃勃。
原本我還是有些擔心的,這些嬌養的娘娘會看不上這小菜地。
誰想到,卻像是激發了什麼隱蔽的能力,個個都成了種菜小能手。
雖然大部分時候都還是由宮人打理,可摘菜的時候卻是一個比一個積極。
甚至如果知道哪個宮里的菜快熟了,還要搬著小板凳陪摘。
很快,宮中妃嬪種菜的事情便被京中的其他貴婦得知。
幾乎是一夜之間,自家庭院種菜竟成了一件風雅極致的事。
直到一場罕見的大旱讓整個中原幾乎陷入死地。
宮中因為近幾個月減少了蔬果的采購,節省了一大筆開支。
原本皇上并不覺得如何,可現在大災當前,他才猛然發現節省的開支能多買下不少糧食送往災區。
就連京中募捐時,往日不肯配合的貴婦們竟也舍得掏出不少錢財。
派人一問才得知,這些貴婦自開始在自家院子里種菜后,才知道原來種成一棵菜竟是如此不易,眼看著大災當前,竟都生了不少同理心。
大災稍緩,皇上便迫不及待來了蕊畫軒,他急于告訴我,我喜愛的小菜地竟為他換來了金額龐大的募捐款。
可只有我知道,這是我打一開始就布好的局。
興許還有許多辦法減少災情的傷害,可我只是一介后妃,擅自干政越權是要沒命的。
而我如今要做的,只是偎在他懷里:「有如此為百姓殫精竭慮的皇上才是他們之福。」
雖然我至今無子,卻依舊被皇上提為了德妃。
即便有些許不滿,可我如今寵冠后宮,即便是淑妃見到我,也要禮讓三分。
無人敢中傷我分毫。
畢竟,皇上金口玉言,稱我有旺國之氣運。
即便是皇后,也未曾有此殊榮。
盡管朝堂之上彈劾之聲偶有,可我的無心之舉確確實實為災民帶來了許多賑災款。
待我冊封之禮畢,去向皇后謝恩時,她以身體日漸沉重,略感不適為由,讓我回去了。
這本是她最后一次受我大禮的機會。
25.
算一算時間,就是這幾日了。
淑妃禁足解開后,皇上去汀蘭殿的次數也屈指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