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外面早就天黑了,我來的這里緊靠著海邊,只有這麼一家五星酒店。
其他稍差點的酒店也有,但我剛看了一下 App 也已經都滿客不能預訂了,再遠我就得坐兩小時車去別的地方了。
可我是真的很累了,不想折騰了,屁股下面的床墊子好像有個吸盤,牢牢把我的屁股吸在這里動彈不得。
男人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他走過來拿起一件椅背上的黑 T 恤囫圇套上,指了指一邊的房間:
「我這是套房,那邊還有一間,不介意的話在這里湊合一下?
「你晚上把門鎖上就行。」
我猶豫再三,又不死心地打開酒店預訂 App 看了一圈兒。
最近的能住的酒店離這里四十公里以上。
我咬牙點了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
我進了套間鎖上門,又把衣服掛鉤在了門鎖上,這才放心地換了衣服躺下。
躺到床上,我拿起手機。
消息欄空空如也,宋疏言沒有想辦法聯系我。
也是了,他現在應該在島上陪著封晴吧。
也許宋疏言都是騙我的,他和封晴在一起這麼久了就是石頭也捂熱了。
或許他是喜歡她的。
不過這些都跟我沒什麼關系了,我打開手機預約了下個周老家醫院的流產手術,然后微顫著摸著肚子。
肚子里的這個生命體還沒有成型,或許還不能稱之為「孩子」。
可我仍然感覺到一陣深沉的悲哀和痛。
「對不起」我在心里輕聲默念。
真的對不起,但是我不能留下你,讓你背負「私生子」的罵名來到這個世界上。
我做小三是迫不得已,但我的孩子絕不可以成為私生子。
我不能也不會留下這個孩子,
我跟宋疏言的孩子。
06
一大早我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我睡眼惺忪地打開門,發現昨天被我救了的那個叫戚胥的男人正站在門外朝我齜出一口大白牙:
「吃早飯了,再不去就過飯點兒了!」
我揉了揉眼睛,這才發現我一覺睡到了九點半。
「快點兒啊,我等你!」
他的語氣太過自然,我居然不知道要怎麼反駁,糊里糊涂地洗漱收拾完就被他拉著往下走。
「這家的飯一般,不過他家早上的海鮮小面你一定要嘗嘗,特鮮!」
「啊?哦。」
我被他引到餐廳坐下,戚胥熟門熟路地端了兩碗小面,往上面澆了兩勺兒芡汁兒,放到我面前,把筷子遞到我手上:
「快嘗嘗!」他一只手撐著下巴,嘴角咧出一個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挑了一筷子裹著濃稠湯汁的細面塞進嘴里。
出乎意料的好吃。
我是個重油重鹽的北方人,宋疏言確實講究養生的南方人,家里為了照顧他的口味向來是做得比較清淡。
等有了孩子之后,他就更注意了,總是囑咐阿姨少油少鹽,每天煲湯給我喝,我吃得很痛苦,感覺嘴里都要淡出個鳥來了。
但是宋疏言還不許我叫外賣,我只能偶爾自己出去偷偷吃,還總怕被他發現。
這家的面雖然油不多,但是口味偏重,是我很喜歡的那種,我昨天一天什麼都沒吃,現在七分的好吃也變成了十二分,三兩口就把一碗面全都下肚了。
戚胥面前的面還沒動,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我挑了挑眉,把碗朝前一推:
「……再來點兒?」
我咽了口口水,心想昨天剛救了他一命,今天吃他一碗面也不過分,就心安理得地點點頭,把他那一碗也吃完了。
放下筷子,我剛要跟戚胥道謝,他卻三兩口吃完了面條兒一把把我拉了起來。
?
我看向他。
戚胥朝我笑了笑,沉默的眸子一只被刺眼的陽光映成淺褐色,一只隱藏在高挺鼻梁的陰影里,好像是異瞳的貓咪……或者黑豹。
「你是游客吧?為了答謝你的救命之恩,我這幾天帶你玩兒啊。」
我擺擺手:「謝謝你,不用了,我就想自己逛逛。」
我正要走,卻被戚胥一把拉住了,
他俯視著我,眼里全是笑意:「走嘛,別跟哥客氣!」
說著他就拉著我從餐廳往外走,邊走邊跟我絮叨:「我這有輛摩托艇,一會兒帶你出海,你自己去的話得排隊最少仨小時。」
我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我不想排隊仨小時。
戚胥一路帶著我到了海邊,如他所說,他真有一輛摩托艇。
把救生衣遞給我穿好后,他一步跨上了摩托艇,指了指背后:
「上來。」
我小心翼翼地踩著踏板坐到他身后,有些糾結是扶著后面的扶手還是拽著他的衣角。
戚胥卻很不客氣,從身后抓起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腰上:「抱好了!」
說著他就擰了摩托艇的把手,一聲轟鳴響起,我嚇得也顧不得不好意思了,雙手死死地環抱住他的腰。
戚胥腰間的腹肌輪廓緊實分明,我感覺好像占了人家便宜一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好在他自己不在意,帶著我在海上一圈兒一圈兒地兜風。
我心里有點癢癢,在他耳邊大聲道:「喂,我開一下好不好?」
我以為戚胥會拒絕,沒想到他點點頭,微微側身讓開把我抱到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