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到最后,甚至覺得有點舒服。
10、
一場酷刑,不知何時結束。
在這奇異的刑具外,閻羅惜帶著一群錦衣甲士,足足候了一個時辰,直候得金烏落下,冷月高升,那棺中早已聽不到響動了。
眾人瞧不清他表情,只得從旁諫議:「大人,女子體弱.........」
「是呀,已經快兩個時辰了!」
「這麼長時間不吭聲,怕不是活活顛死了?」
聞言,袖手的男人微微點頭,眾人如蒙大赦,連忙七手八腳地開了棺,只可惜里面的人抬出來了,卻躺在原地,無聲無息。
閻羅惜見狀,面上那紋絲不動的表情終于開始崩裂。
「玉栩真,起來。」
一動不動。
他面色流過一陣慌張,提高了音量。
「玉栩真!」
仍然一動不動。
鮮少看到指揮使這副失態的模樣,眾人正面面相覷,只見這位素來冷血的「不問閻羅」,忽然半跪下身,將耳朵湊到對方鼻下聆聽。
神情鄭重,甚至帶著絕處逢生的希冀。
一息后。
...........
平地上,響起了一聲淡淡的輕鼾。
11、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
我飽睡了一夜,宿醉一掃而空,直覺神情氣爽,腋下絲絲風涼.......
不對。
我身上的衣服呢?
抬眼四看,我早已回到了自己的廂房,全身被脫得光潔溜溜,兜身只蓋一條大棉被。
不得已,我只得裹著被子到處尋找衣物,忽地大門洞開,來人見我站在地上,連忙過來扶我。
「哎呀,你怎麼下床了?」
原來是婉芳。
我這才松懈下來,對方將手中的托盤擱在床沿,輕聲問道:「玉姐姐,您是不是和我們大人鬧矛盾了?」
「........為何這麼說?」
婉芳將我扶到床邊坐下,「他讓我看看您身上有沒有傷,」
「說是怕自己下手沒輕重,傷了姐姐。」
嘿,這算什麼?
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
見我沉默不語,婉芳搖搖頭,頗有些語重心長:「你不說我也懂,要我說呀,這夫妻兩個床頭打架床尾和,哪有置隔夜氣的?」
說著,又將那托盤上的物件塞到我手里:「聽妹妹一句勸,你把這衣裳穿上,晚間大人來看你,可不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她走以后,我拎起那件洞比布料還多的衣裙,這才醒悟對方話中的含義。
拼一拼,單枕變雙枕。
搏一搏,兩人變一人。
好家伙。
這閻府里個個都是人才。
幸好,這屋子里啥正經東西都沒有,倒是有一籮針線。
我縫了半晌,忽聽門外叩叩有聲,連忙咬斷最后一個線頭,將衣裳囫圇套在身上。
等了一會,外面人不見應聲,便輕推了門進來,見我披頭散發地坐在床頭,眉眼一瀾。
「你醒了?」
「是呀,托你的福。」
對我的陰陽怪氣,閻羅惜回避鋒芒,選擇對我當下的穿著品頭論足。
「你這衣服...........」
「大晉朝最時興的款式,沒見過?」
「哦。」
見他站在門口,半張臉隱在背光里,我忍不住出言譏諷:「你那麼多刑具,不再招呼我幾個?」
「玉栩真。」
「我在。」
對方眉頭不動,口吻卻有了些許軟化:「我本無意為難你..........畢竟你是她一母同胞的姐姐。」
聽他口氣,似乎對我那移情別戀的妹妹尚存希冀。
我有些納悶:「妹夫身為北鎮撫司副使,十三太保之首,竟如此溺于兒女情長?」
「在我印象里,你們甚至沒見過面.........」
話音未落,閻羅惜忽然欺身過來,冷白手指鉗制住我下顎,迫使我仰起臉,直面他眉間的霜雪:「你盡管自取滅亡,只不要連累她受苦。
」
「你知不知,這書私下化名《沉冤錄》,已在坊間流傳多時,若非被我提前截下,要驚動圣上也是早晚的事!」
「呵。」
對此荒謬言論,我斷然否定:「這不可能。」
早在十二年前,父親在流放途中死去,剩下的手稿便被我盡數焚毀。
別說手稿了,紙灰都連夜倒進了江里。
見我言之鑿鑿,閻羅惜一手鉗制著我,目光研判,睫根低垂:「你莫非以為我誑你?」
此刻,那張山巒起伏的面孔就近在眼前,膚光如玉,朱砂似血,有種玉雕美人相的脫俗絕塵。
我突然發覺,自己整個人如被抱在對方懷里一樣曖昧,那張線條優美的嘴唇就近在咫尺,吹氣如蘭。
「玉栩真,你說話!」
聞言,我打量他兩眼,忍不住感慨一聲。
「..........你腰好細。」
「..........」
11、
因為打死不認罪,我被閻羅惜軟禁在了院子里。
所幸我人出不去,宅子里的姑娘們卻可以偷溜進來,日日聚眾打牌,插科打諢,日子倒也不算太難熬。
這一日陽光和煦,我帶著一群老姐妹在院子里做康泰操。
嚴冬將盡,天氣回暖,眾人脫了外面沉重的裘衣,只著一件輕薄的夾襖,學著我劈腿的劈腿,下腰的下腰,小小的院子里春意盎然。
婉芳瞧我腰肢柔軟,下腰時手掌可以貼在地面,頓時艷羨不已,一只手在我后腰上摩挲:「姐姐的腰不是腰,勾魂奪魄的彎刀~~」
我瞧她一字馬拉得橫平豎直,也笑嘻嘻地奉承。
「妹妹的腿不是腿,楊柳河畔的春水~~」
見我們商業互吹,隊伍最末的小樘也學著下腰,我見她憋得臉紅脖子粗,便徑直上前幫忙。
不料她年紀不大,骨架子卻不小,我一邊幫忙一邊詫異:「小樘,你小小年紀,為何身板如此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