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出滿弓,陰森森地瞇了瞇眼。
「你不是怕這玩意兒?」
邊說著放出一支冷箭。
我聽見一陣驚動,是阿姐的驚叫。
扔掉傘,就看見幾丈之外,蕭錦鶴的護衛護在他身前,湖面上漂著成兩段的殘箭。
三番四次挑釁皇權,完顏術太過了。
他瞥一眼我,拾起傘為我撐好。
「沒有一頭狼,會允許旁人闖入自己的領地,尤其,還對自己的女人虎視眈眈。」
我眉頭一縮,他不給我開口的機會,繼續道:「我知道,你還不是我的女人,但我在追求你,現在是我們獨處的時間,我不喜歡被人影響。」
蕭錦鶴的船調轉方向,完顏術勾唇冷笑:「晦氣的東西。」
他眼波微轉,向后眺道:「瞧瞧那個,還算有點腦子。」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陳懷昱的船停在垂柳下,他拿書坐在船頭,雖瞧不清神色,但我想,他應當是在顧看我的安危。
我微微出神,直到完顏術冷冰冰的聲音貼在我耳邊響起。
「你若想見他,不如將船開近點,只不過我不確定,是船先到,還是箭先到。」
我驀地回神,對上一雙凌厲的笑眼。
12.
在夢里,完顏術也是這般,直白地對我說喜歡。
說喜歡我軟軟的唇、細細的腰,走起路來搖曳的步伐。
他的喜歡很膚淺,浮于表面,所以才會輕易就對我下S手。
我只能與他虛與委蛇,但求不觸他的霉頭,等他看膩我了,就放我一馬。
或者我離京南下,他一個質子總不能跟著,圣上再善待他,也不可能放任他離開自己的眼皮子,到時候完顏術這一關,我便算過了。
又過幾日,蕭錦鶴出現在我府上,說皇后又邀我進宮去。
阿姐艷麗裝扮,來時先瞪我一眼,告訴我:「見到娘娘別亂說話,有些人,不是你的你求不來。」
然后搖著蕭錦鶴的衣袖撒嬌:「今日咱們去哪里玩?」
她還擔心我要嫁給蕭錦鶴呢。
我笑而不語,靜靜看著他抽回胳膊,與阿姐道:「今日不能陪你了,母后要我一同前去,你乖乖在家,等過兩日荔枝進宮,我帶些出來,咱們去白馬山上賞吃。」
阿姐立刻神采奕奕,炫耀似的瞥我一眼,頭點得跟小雞啄米似的。
「若羅玉敷癡心妄想,求了什麼不該她求得東西,你可一定不能答應。」
她與蕭錦鶴叮囑。
可憐阿姐還不知道,蕭錦鶴早前與我遞信,說讓我不要與他賭氣,將自己的后半輩子托付給陳懷昱那種平庸之輩。
他說愿意許我側妃之位,字里行間的施舍,仿佛我該感恩戴德地伏在他腳邊。
我猜,是我突然不繞著他轉,他不適應了,轉頭塞給我一顆甜棗,想讓我繼續捧著他,讓他享受那種被人毫無保留愛著的滿足感。
以前是我傻,總覺得他光風霽月,大夢一場后,倒看清許多。
蕭錦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俗人,貪婪虛榮、自私虛偽。
他總想找機會去證明所有人、所有事都盡在他掌握中,于阿姐是,于我也是。
13.
皇后說:「這幾日錦鶴與我提說,你女兒家臉皮薄,求姻緣的事當然得本宮來說,他說得有理,是本宮的疏忽。」
我掃過蕭錦鶴,他板著臉不看我。
「你與錦鶴相識多年,他性子外放,你恬靜內斂,真是很般配,其實事已至此,若你不嫌他,你們二人倒也能成一段金玉良緣,你說呢?」
皇后嘴上謙虛,面兒上卻矜傲得很,她定覺得,我會千恩萬謝地接旨。
所以當我說我心有所屬,不愿委屈太子時,他們母子二人的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我拒絕得很明白,可是兩天后,賜婚的圣旨卻還是落到我頭上。
爹娘送公公出府,我攥著圣旨呆在原地,手腳冰涼。
阿姐伸手推我,我被她一耳光扇得回過神來。
「J人!你不要臉!什麼都要跟我搶!」
臉上火辣辣地疼,我把圣旨扔在地上,抬起手使出全力還給她一耳光。
阿姐捂著臉,震驚過后,瘋了一樣撲上來。
我抬腳將她C倒在地。
其實,每次受她氣,我都會跑回屋子對著沙包出氣,聊勝于無,上起手來我不知比她這草包強出多少。
「你是不是瘋了,羅玉敷!你居然敢還手!」
正好蕭錦鶴折身回來,看到這一幕,趕緊將阿姐扶起來,摟在懷里安慰。
「蕭錦鶴,你答應過我不會娶她的!你答應過我的!」
阿姐錘著他的心口,哭嚎著。
「她就是個心懷鬼胎的J人啊!怎麼你中了藥偏她路過,一切就是她安排的!她不配做太子妃!她的花花腸子多著呢……」
蕭錦鶴微頓,看向我。
我便說,在夢中時也是這樣,初時他明明對我愧疚過好一陣,怎麼后來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冷漠厭惡?
原來是有人給他吹枕邊風啊。
假話也好,真話也罷,聽多了便都變成真的了。
我將她從蕭錦鶴的懷里揪出來,又賞她兩耳光。
「你給我聽好了!羅玉珍,日后你再敢W蔑我一句,我就S爛你的嘴!我看在爹娘的面子上忍你夠久了,我忍你不是怕了你!我不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