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美人?
聽說當日劉美人宮里死了不少宮人,她竟然能活下來。
我收回手,看著手指間的木屑,聲音很輕:「她那麼愛來冷宮,不如便讓她永遠留在這里吧。」
說完我笑著看向翠兒。
「想來劉美人在地底下也是需要人陪的。」
翠兒一愣,半晌才意識到我在說什麼,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我笑出聲,手指輕輕挑起她的下巴。
「翠兒。」我靠近她一步,眼睛瞇了瞇,「你早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不是嗎?」
翠兒吞了口口水,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我牽起她一雙手,明明該是白嫩嫩的一雙手,如今已經滿是細繭。
「那便去吧。」我捏了捏她的手掌,隨后放開。
她答了聲「是」便要離開。
我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頭叫住了她。
「罷了,你將她帶到我跟前來。」
翠兒突然眉開眼笑起來,她似乎很懂我一般。
總是自作多情。
我悠悠走回殿中,剛在軟榻上坐下,翠兒便帶著人回來了。
「叫什麼名?」我傾下身子,半躺軟榻上,慵懶地問跪在面前的人。
小宮女偷偷抬眼看了我一眼,面上都是對我的好奇。
「回殿下,奴婢喚作盈兒。」
叫「殿下」二字的時候,語氣里似乎帶了怠慢之意。
我早已經習慣了,這宮里的宮人每每叫我殿下,就好像在看一個笑話。
倒是翠兒在一旁蹙起了眉。
我遞給她一眼,告訴她我已經給過機會了。
「如今在哪個宮里?」我懶懶閉上眼睛,已經沒有了問下去的欲望。
盈兒聽到我的問話,一張小臉突然有些發紅。
「在太子殿下宮里。」
19.
我睜眼看向她。
過了一會兒,我朝翠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將我身邊矮幾上的茶端給盈兒。
「原是在我那小侄兒宮里的,我那小侄兒與我關系不錯,他宮里的人便是我宮里的人,我自是不會虧待你。」
盈兒見了翠兒端給她的茶水,有些疑惑地抬頭看我。
我笑盈盈地接下她的目光:「這是極好的茶,你喝下幫我辦件事。」
或許因為我的身份的確對她沒有什麼威脅。
也或許她腦子就是笨的。
當我真有事要請她幫忙,喜滋滋地便喝下了茶。
我撐著腦袋,眉眼帶笑看著杯子從她手中落到地上。
她一雙手緊緊捂住嘴巴,也捂不住溢出來的血。
「你待在太子宮里,便好好待著做你愛做的夢。」我冷聲道,「偏偏來沾染他。」
我瞥了一眼被她別在腰間的手帕。
翠兒很有眼色地去取了那手帕來。
「燒了。」我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楚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軟榻上睡著了。
他將我從軟榻上抱起來,我便掙扎著醒了過來。
「醒了?」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小宮女,一邊抱著我往里走一邊笑道,「這是?」
我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
「一個水性楊花的玩意兒。」我朝楚貉眨了眨眼睛,「她日日肖想你,卻還在外面勾搭男人,我替你收拾了。」
楚貉像是聽到了一件好笑的事情,突然笑了起來。
「哦?那真是麻煩姑姑了。」
楚貉這次過來是告訴我,他要出宮一趟。
羌國引以為傲的將軍死了,卻一直沒有抓到兇手。他需要親自將將軍的骨灰送出大楚,來以示大楚對這件事的重視。
他說他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但一定能帶回來好消息。
好消息。
他說的好消息應該就是拿到邊境的兵權。
我手指抵在他胸上,笑著看他。
「那太子殿下此去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回來。」
楚貉在我身邊躺下來,他看著我彎了眉眼:「好。」
捉住他在我身上亂動的手,我嘆了口氣:「我今日不方便。」
是真的不方便。
我來了葵水。
楚貉最后還是下了我的床。
看著他略有些狼狽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好笑。
他似乎從第一次開始,喜歡的就不是我,而是和我一起睡覺。
當夜霍逞也上了我的床。
這讓我有些小小的意外。
這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霍逞和楚貉不一樣。
霍逞喜歡的是我,而不是和我一起睡覺。
我伸手環住了他的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我們緊緊抱在一起,但誰也沒說話。
「若是屬下不在了,公主要少去屋頂喝酒。」突然他開口了,「您老是站不穩,喝醉后更是容易踩空腳。」
「哪有……」我小聲反駁。
屋子里靜了一會兒,我才意識到這話感覺像是在交代遺言。
「霍逞,你要是敢死。」我緊緊攥著他的衣服,聲音盡量顯得很絕情,「那我立馬忘記你,就當你從來都沒出現過。」
霍逞突然笑了一聲。
他伸手捉住我的手,他的掌心有厚厚的一層繭,蓋在我的手上有些微微發癢。
「好。」
他這樣答讓我氣極。
我連忙坐起來,低頭看著他,惡狠狠道:「我不許你死。」
他看向我,眼睛里盛了笑意。
他笑起來真是頂頂好看。
「好。」他伸手又將我拽到了懷里。
20.
「霍逞。」我叫他,「你為什麼喜歡我?」
我除了這張臉和令人貪戀的床上技巧,似乎沒有能讓人喜歡的東西。
霍逞抬手放在我的發頂,一下又一下像撫摸寵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