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倒是沒關注爸媽都要過來的事情,只是覺得很奇怪:「新年晚會不是十二月嗎?現在還沒立冬呢。」
「這個嘛,因為我們學院的部分同學要冬眠,」校長和煦地解釋道,「所以立冬對他們來說就算是新年了,我們一年也會辦兩次新年晚會。」
原來如此。
在四海學院待了這麼久,這種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接受起來非常容易,點點頭,又和校長聊了兩句,就往相親角走去。
出乎意料的,這一回的相親角,居然沒有太過吵鬧,所有的同學都盯著相親角中央的那道身影,沒有妖怪抬杠,大家只是露出羨慕又服氣的神色。
服氣?
我來四海學院這麼久,也沒見他們服氣過誰。
我抬眼一看,就見亭中正站著一個身姿清雋的青年。
他一身白衣,眉如春山,眼如皓月,五官極其好看,氣質疏朗,若孤松臨江,又像朗月憑欄,仙姿俊逸,瀟灑溫潤,行走間衣袖帶著裊裊云霧,周身都縈繞著一種令人舒適的祥瑞之氣。
我知道他,他是我家里為我定下的最佳選擇——瑞獸白澤。
見我來了,這明眸皓齒的青年對我溫和一笑:「小夏同學,我是白澤。」
我:「你好。」
「前段時間去仙界支教了,才回來,」白澤主動和我解釋道,「所以今日才出現,希望小夏同學不要怪罪。」
我怎麼會怪罪呢?
白澤是福緣深厚的瑞獸,與我家還有千絲百縷的關系,有通天徹地之能,最適合幫我溫養力量,如果我給了他雪蓮花瓣,新年晚會的比試,他必勝無疑。
——就是他了。
其實來之前我就早有預料,家里人也對我百般叮囑,我原先對與誰簽訂契約也不是很在意,這本該就是最好的選擇,可我無端的……或者說不是無端,我早有預料的,沒有那麼高興。
我的心里浮現了一道身著黑衣的身影,他冷肅兇戾,不像白澤一樣人人敬重,也沒有白澤這樣惹人親近。
可是、可是……我好像……
我有些掙扎,但最后還是垂下了頭,分外沮喪。
裴辜不想去人界,也對和我締結契約沒有興趣,甚至這段時間,當我教完了他全部的文字后,他就不怎麼出現了。
顯而易見,我就是一廂情愿。
那還是算了吧,說不定以后,等我能控制好力量,偶爾也能來妖界見他。
想到這,我把最后一瓣雪蓮花遞給了白澤:「這個給你。」
白澤看上去有一瞬間的驚訝,但很快,他又氣定神閑地接過雪蓮花瓣:「多謝小夏同學贈予。」
我心事重重,只是他笑一笑,就回了宿舍。
坐在宿舍的書桌前,我看著窗外的那一輪明月,想起過去很多個夜晚,很多次日落,我站在樹下為裴辜舞劍,而他眸中的神色比月色溫柔,牽住我的手的時候,我的心跳都在不由自主加快。
可我……也有幾天沒見過他了。
問起校長,校長只說,他請了假,出去辦一件事了。
什麼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前幾天夜里,我感覺身體暖融融,一覺醒來,四溢的能量居然全都消散不見——大概是裴辜離開之前,防止我力量暴動,為我下的一重保護。
那天夜里,他是懷著什麼樣的心情,站在我床邊為我吸收那些四溢的暴動力量的呢?
一口氣吃這麼多,他會不會不舒服啊,消化得了嗎?
我還在發呆,窗戶忽然被人敲了敲。
我驚喜之余站起身:「裴……」
不是裴辜。
我驚喜的神色一斂,疑惑地看著那只在我窗前盤旋的小鳥。
那是一只色澤亮麗的青鳥,腹下有三足,正抓著一摞信,尾羽還透著一種珍珠般的皎白,美麗而優雅。
我打開窗戶,看著那只鳥烏黑的眼睛,只覺得有點詭異的眼熟,于是試探性問道:「……青鳥老師?」
那只鳥陡然一僵,隨后緩慢地在我面前化作人形——還真是青鳥老師。
青鳥老師看上去有些麻木:「小夏,我來送信。」
我嚇了一跳:「都這麼晚了……」
「我也不想的,」青鳥老師聲音宛如杜鵑啼血,「送信這兼職我都不干很多年了,不是,現在誰還寫信呀?」
我想起那些有關青鳥的傳聞:「您也不想的?」
「送信是青鳥的本能嘛,」青鳥老師看上去冷靜了一點,嘆氣道,「只要信中的感情濃郁到了一種程度,就會不自覺地吸引我,但我也很多年沒有感受到這樣濃郁的感情了,所以睡著了都被喚醒了……」
「啊?」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封信是誰寄的啊?」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感情是給你的,但我去的時候就只剩這些信了,」青鳥老師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地解釋道,「幸好現在仙界和妖界彼此暢通,不然往返也很麻煩,」
仙界的信?
我雖然還是沒有頭緒,但看著青鳥老師一副加班過度的勞累模樣,我壓下了這些困惑,有些愧疚地說:「那您快回去休息吧。」
「沒事,信送到了,對我好處很大的,」青鳥老師有點不好意思地再打了個哈欠,「本來送信就是天職嘛,但我真的很多年都沒有送過信了,修煉速度都變慢了,沒想到送一次能加這麼多修為,這樣的話,我還希望再多送幾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