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來的時候,戚總已經被拉去做檢查了。
看著手術室亮起的燈,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覺得沒辦法呼吸了。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我卻無暇去擦。
幾個月前他也是這樣,在我面前被車撞了。
那時候的我滿不在乎,心里只有對工作的擔憂。
現在的我大腦空白,渾身顫抖,幾乎無法站立在這里。
我只能閉上眼睛,虔誠地祈求上蒼,能再垂憐他一次。
哪怕以我的壽命作為代價。
周圍人來人往,聊天說話的、看視頻的、打游戲的,人聲鼎沸。
我卻只覺得四周好像都成了真空。
一點聲音也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除了眼前的手術室,我什麼都看不到。
巨大的恐懼攥住我的心臟,我的腦子好像疼得要炸開,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我只能站在這里等著,我沒辦法去想他怎麼樣,也不敢去想。
半晌,我打通了我媽的電話,帶著哭腔道:「媽,你快來中心醫院!你女婿被車撞了!」
41
我在手術室門口等了十幾分鐘,突然反應了過來。
不對啊,壓根兒沒人給戚總簽字,他怎麼可能做手術呢!
我剛要轉身去找大夫,一個小護士快步地跑了過來:「你是病人家屬吧?病人剛剛醒了,他手骨折了得趕緊手術,你是他老婆不是?一會兒得給他簽字!」
我趕緊跟著護士跑了過去,一進門,戚總正躺在床上,氣息奄奄地看著我。
我眼淚「唰」地一下就下來了:「你怎麼樣?」
戚總半掀著眼皮,虛弱道:「如果我沒了,你一定要找個人好好地照顧你……忘了我。」
說著他就虛弱地閉上了眼。
我心跳瞬間停了一拍,緊緊地握住他沒事的那只手哽咽道:「不行,你肯定沒事的!」
戚總又睜開眼道:「還是別忘了我吧,以后、以后你結婚了,可以帶著老公和孩子來看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他又閉上眼。
我哭道:「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戚總又睜開眼:「真的嗎?」
我這下多少也感覺有點兒不對了,扶著床沿站起來皺眉看他:「你到底有沒有事?」
他眼睛彎了一下。
「本來有事,但你都除了我誰也不要了,我要是死了你怎麼辦?」
我剛要說話,屋里的簾子突然被掀開,一個白發醫生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小姑娘……你對象沒事,檢查過了,內臟無出血、無骨折、腦部也沒問題,就是左手骨折了,一會兒要趕緊手術。不過還得再觀察,要是有惡心、難受的癥狀趕緊講。」
說著他面色復雜地瞥了戚總一眼。
我臉「噌」地一下紅了。
臥槽,這屋里怎麼還有人啊!
太羞恥了吧!
我簡直尷尬得想在地上用腳趾摳出一條地縫兒鉆進去!
戚總倒是混不在意,很認真地看著我:「魏晗,我也是。」
我疑惑地看著他:「什麼?」
戚總笑了:「除了你,我也誰都不要。」
番外——豬豬認錯記
我看著戚總坐在魏成身前痛哭流涕道:「大舅哥!我錯了!我有眼不識大舅子,你就別跟我計較了!」
魏成鐵青著一張臉不說話。
戚總看他沒反應,從兜里掏出一個大禮盒來,抹了抹壓根不存在的眼淚哀戚道:「大舅哥,這是我托朋友從美國帶回來的生發套裝,我雖然用不上,但聽我禿頭的朋友說特別好使,一個星期草地變森林、單車變摩托……」
我看著魏成越來越黑的顏色,趕緊一把捂住了戚總的嘴:「瞎說什麼呢你!」
張女士有點兒不樂意了:「魏成,你甩個臉子給誰看?小戚不都跟你道歉了嗎?!你咋還不依不饒的?再說你禿頭是事實,還不讓人說話啦?」
禿頭、禿頭。
千萬只箭插在魏成身上,我感覺他幾乎要當場噴出一口血來了。
魏成深吸一口氣,咬著牙道:「只要我在這個家一天,他就別想進這個門!!!」
「那你走吧!」張女士怒了。
魏成幾乎要被當場氣死:「好,好,我走!以后他給你當兒子吧!」說著就摔門而出。
戚總眼淚汪汪地握住張女士的手:「媽,我這個人不會說話,惹大舅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大舅哥不喜歡我也是我活該……」
我翻了個白眼兒。
也不知道戚總這一身綠茶味兒是打哪兒學來的。
張女士憐愛地看著戚總:「魏成那個臭脾氣,你別搭理他,他禿頭禿得心理變態了。誒喲,看我們小戚,長得多好呀……」
哎,默默地心疼魏成一秒。
晚上,戚總和張女士依依不舍地道別了。
魏成回來以后張女士都沒稀得搭理他。
顯然是有了好看的兒子就忘了禿頭的兒子了。
……
隔了幾天,有一天半夜我起來上廁所,突然發現魏成大半夜的在衛生間里照鏡子。
臥槽,不會真是禿頭禿得變態了吧!
我悄悄地扒著門縫兒觀察他。
魏成小心翼翼地用手撥弄著自己的頭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他頭發好像變多了似的。
「魏成!」我推開門道,「你干啥呢!」
魏成被我嚇得一蹦三尺高,右手趕緊背到了身后。
我也被他嚇了一跳:「大半夜你鬼鬼祟祟的弄啥呢?你手里是啥?」
魏成拍著胸口順氣:「你他媽嚇死我了,我、我起來上廁所。
」
他的聲音聽起來莫名地心虛。
我困得不行,也沒搭理他:「趕緊出去吧,我要上廁所。」
「哦……」
魏成背著手出去了。
我剛要關門,他突然又把頭探了進來。
「干嗎?」我皺眉看他。
魏成的臉慢慢地紅了。
半天,他終于嘟嘟囔囔道:「你問問那個誰,他朋友那兒還有沒有這種生發水了?」
作者:愛情悖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