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要的解釋聽到了,再不依不饒就過了界限。
所以我直起身,把那根蠟燭重新點燃,「那你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因為同情,或者你所謂那種醫者仁心的憐憫?」
他沒有回答,而是反問我,「那你呢?你是真的喜歡我嗎?還是因為想反抗你的媽媽?因為我恰好是你的主治大夫?恰好在這個時候碰上了還算合適的我?」
我們彼此都沒有再說話,因為沒有辦法說。
那個時候我們都無法繞過對愛情所謂純粹的凝視,認為這份愛里除了心動以外摻了任何雜質都算是背叛。
可其實,你的悲憫,疼惜,適合,猶豫,徘徊,不過是因為你正在愛著這個人,卻不自知罷了。
我還是搬走了。
二十、
在那里,我好像永遠逃不過,他的患者,這個頭銜。
我繃著神經,忍受著鄰里的吵鬧,一天無數次站在廚房眺望他的動向。窩在家里,工作停滯,蓬頭垢面,這不像我。
所以我還是決定搬走了。
因為我不喜歡那個愛著他的女人。
這是個沿海的三線小城市,旅游旺季的時候人也不會很多。
我搬去了拉開窗簾就能看見海的房子,房子旁有一條筆直又悠長的馬路,一頭連著城市的高樓霓虹燈還有川流不息的車,而另一頭永遠連著奶油般甜甜的天空和蔚藍的海。
我把何正青組裝的那張桌子,叫搬家公司一起搬到了新家,就放在落地窗前。
天氣好的時候,我會掃一輛單車,繞著環海公園的林蔭路吹吹海風,曬曬太陽。新小區的胡同里,每天八點前有一個早市,賣自家新鮮的瓜果蔬菜和海鮮。
生活幾乎快形成某種規律,早起買菜,做飯,工作,休息,散步,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獲得了某種無法言喻的平靜。
我跟何正青還是保持著聯系,但是似乎彼此都有一種不謀而合的默契,很克制彼此的尺度,不會太親近,也不至于太生疏。
初秋時節,海邊的風開始涼了起來,早起出門要披件外套才不會覺得冷。
海邊公園的游人終于變少,那些熱門的地方可以讓我隨心所欲地去發呆了。
偶爾會帶著架子去畫畫海,我不是專業的,十分業余,所以每次都挑人煙稀少的地方躲起來偷偷畫。
這天一不小心畫到快黃昏,棉布裙子已經覺得有點冷了,把帶的短針織外套搭在肩上,收拾架子準備往家走,聽到廣場上好像有樂隊在唱歌,圍觀的人不多,我背著架子湊過去聽聽熱鬧。
令我實在沒想到的是,主唱竟然是,何正青。
晚風里,白襯衫,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拿著麥克風站在那,低著頭。周圍都是昏黃的,只有他好像泛著微光。
當然了,如果最后那個音沒破掉就更好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發出并不帶惡意的笑聲,他有些不好意思,掩著臉一邊笑一邊退到后面。
只有我鼓起掌,大聲地喊他唱的好。
他聽到我的聲音,猛地抬起頭在人群里找我。
我笑著看著他,看見他滿臉驚喜地走過來。
話筒在他手里,他跟我對視,眼睛里亮晶晶的映著燈光,「美女,我看中你了,做我女朋友吧。」
周圍的圍觀人群不明就里地散開來,以為是什麼一見鐘情的戲碼,開始鼓掌起哄起來。
「沒有花,我不同意。」
話音剛落,大家哄鬧起來,「有花!有花!那邊有人賣!」
何正青馬上放下話筒,跑到公園入口,把賣花婆婆的一桶花都買了下來,拎著桶又跑回來。
我遠遠的看著他,想不出他是不是那個適合結婚的人,只覺得他看起來真好看,這個人看起來真傻,我好愛他。
他把花拿出來抱在懷里,喘著粗氣,朝我一步步走過來。
「你好,我叫何正青。初次見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我叫姚之,初次見面,往后請多關照,男朋友。」
完
作者:噗通鯉魚
來源: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