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我預料,何大夫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給我發。
本來乳腺纖維瘤術后一個月需要去復查,三個月再去復查一次,我不愁見不到他。
但是我不可能真的等到一個月再去見他,感情這玩意是有溫度和時效的,錯過了最佳上頭期,等他清醒過來,那可真清醒了,再培養激情估計得下藥了。
所以我馬上下單,網購了一個需要自行安裝的桌子,大桌子,大到我可以在這個桌子上前滾翻、后空翻、三百六十五度托馬斯全旋以后還能在桌子上穩穩立住。
當然了,我確實也需要一個桌子。
之前的房子其實有點小,因為也是臨時租住的,很多東西都是原房東留下來的,家具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我也懶地再添置。
這個新租的房子,一看原房主就是有精心裝修布置過的。客廳里有個大的書架,正和我心意,可以把我那幾大紙箱子里的書都重新安置一下。
我是個網文寫手,出于工作需要,我打算直接把客廳改成我的書房。跟房東溝通把沙發撤了電視摘了,再擺一張大的長條桌,買一把舒服的靠椅,以后就可以有一個舒服的地方工作了。
快遞第二天就到了,送上門一個巨大的包裝盒子。
送貨工人幫我放在門口,我出于好奇去伸手抬了一下到底有多重,怕太輕了一會真把人叫來后穿幫。沒想到這個東西確實很重,抬了一下我就感覺我的傷口處扯著疼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陣一陣的不舒服。
行了,擇日不如撞日。
抬頭一看時間,下午六點,非常好,他肯定下班了,「何大夫,我剛才想安裝桌子,好像抻到了,感覺傷口那個地方一直不太舒服,我需要去醫院看一看嗎?」
六點十分,「嚴重嗎?有什麼癥狀?」
「也不是很疼,就是一直隱隱感覺有點疼,抬胳膊就更疼。」
「那你先別動了。」
「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如果沒什麼事我就接著把桌子安上好工作,生病已經停工好多天了。」
「都這樣了還安什麼桌子,我剛到家,我一會去你那一趟看給你看看,桌子放那吧,我給你安。」
「不用不用,太麻煩您了,上一天班挺辛苦了,還得來我這加班。」
何正青,你最好給老娘馬上過來,不然我拖著桌子去把你門堵上。
「你家是哪樓幾層的?」
「5 號樓二單元三樓一。」
這是老娘的心門,記住這個號,給我刻進扁桃體里。
火速拖著病體鋪點粉,描個眉毛,口紅就算了,太刻意了。
換一身純欲風的粉色睡衣,噴點我看見斬男兩個字就無腦下單的香水。
一個小細節,先涂一點凡士林,然后再噴香水,留香更持久。
再來一個小細節,涂在耳后,胳膊內側,營造一種若有似無滿袖生香的感覺。
等他上門的時間里,緊張的我上了兩趟廁所,數了三遍家里的地磚。
門鈴響起以后,我從貓眼看見他,然后不斷地深呼吸,「何大夫,你來啦,辛苦你拉。」
幾天沒見,他也顯得有些拘謹和尷尬,應了一聲跟我進了門,然后我們倆就在客廳里。
站著。
對,在一個只有書架和地磚的,略顯空蕩的客廳里,站著。
因為我叫房東把沙發和電視搬走了。
所以我原本在嘴邊的請坐,變成了,「何大夫,請,嗯,請站……」
氣氛一度變得更加尷尬,我們倆就像狂風暴雨里的兩根電線桿,無助,絕望,但是始終屹立。
十五、
因為沒有地方坐,所以我就只能把何正青請到我的床上。
坐著!(你在想什麼?住腦。)
只是坐著方便檢查而已。
「你把傷口露出來給我看一眼就行。」
阿,不用全脫阿,你不早說。
這不白興奮了。
我把睡衣往下拉了一點,他在患處按壓了一下,看了一看說,「你恢復挺好,沒什麼事應該,你如果過幾天還是感覺不舒服,再去醫院檢查一下也行。」
天黑我拉了窗簾,屋內的燈光纏綿著溫柔,呼吸聲包裹著心跳。
所以,「你要來點豬頭肉嗎??」
他愣了一下,停下來不停搓自己褲子的手,「阿??」
「阿,那個,何大夫你剛下班還沒吃飯吧?」
「阿,嗯。」
我起身往廚房走,「那何大夫就留下來吃頓飯再走吧,當是我的謝禮了,你嘗嘗我的手藝。」
他也跟著我起身,「不用不用,你好好休息,別累到你。」
我到廚房拉開冰箱看看有什麼能給他做的,我廚藝還是很好的,畢竟自力更生好多年了。
「真的不用,你要是累到了怎麼辦。」
他皺著眉頭靠在廚房門口看著我,穿著灰色的圓領衛衣,黑色的褲子,他很是鐘情黑白灰。
「要不然我也是要做飯吃的呀,你不吃,我還要吃呢。對了,何大夫,飯也不是給你白吃的,你幫我把桌子安上吧。」
給他安排干活以后,他答應的倒是很快,「阿,對,我把桌子給你安上,差點忘了。」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何大夫,你過來幫我一下。」我在廚房喊他。
「怎麼啦?」
他走進來看我脖子上掛的圍裙,一臉了然的樣子。
我的左手因為手術的關系,不能太往后伸,動作太大就會有拉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