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他微仰著凝視我,嗓音微啞,握住我足踝,靜靜摩挲。
心尖顫得厲害,我死死盯著他,眼前人好像是白衣臻觀,他眉間朱砂隱淡,眼眸清冷,白玉顏端得禁欲神色。
「嗯?」他微微蹙眉,眸中閃過一抹關切。
是他,臭臻觀。
我吧嗒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冷死了,壞臻觀,臭臻觀,你死哪去了,我快冷死了,嗚嗚嗚,又害怕......」一見到他,眼淚又吧嗒吧嗒掉,毛病......我理直氣壯,把眼淚鼻涕都蹭在他的紅袍上。
他似乎沒發現我干的壞事,只是輕輕拍著我的背,低哄。
「小殿下,是臻觀不好。」
淡淡檀香涌上來,我揉著眼睛,嗅了嗅,臻觀好香啊......方才壓下去的那點熱意,又開始灼灼發作,我仰臉望他,臻觀的唇,好紅啊,比新娘花還紅啊......一定很甜吧。
「臻觀......我渴。」我直勾勾盯著他。
「我去拿水。」他說著就要站起來,我猛地拉住他,他沒有防備,跌坐到蓮花搖床上來,我順勢坐到他雙膝上,兩腿跪著。
「臻觀,我不要喝水。」不讓他抵抗,我傾身,按住他雙肩,飛快含住他的唇,微冷,清甜。
「唔嗯......」他的手撐起來,抵開我。「小殿下,請自重......」他的嗓音,啞得不像話,額上沁出薄汗。
「臻觀,你好甜啊......」我囫圇舔了舔。
他眸色漸深,死死抿著唇,冒犯不得,我只得幽幽盯著他,搖他手臂:「臻觀,一下,就一下......」
他別開臉,不讓我碰,音色微沉,勸阻鬼迷心竅的我:
「......小殿下,貧僧是出家人......」
「臻觀,我是不是不能親你?」我將臉湊到他面前,幽聲問。
他雪白的臉微慍,耳尖有些泛紅,聲音壓得很低:「不能。」
「臻觀,你喜歡吃葡萄嗎?」
他有些錯愕,不明地點了點頭。
我撩起袖子,將手臂抵在他唇邊:「臻觀,你嘗嘗甜不甜,我這都是葡萄汁呢,很甜的。我給你嘗一口葡萄汁,你給我嘗一口,」我指了指他的唇,「嘗一口這個......好嘛,臻觀?」
他呼吸有些亂,抿著唇,不言不語。
我索性抹了抹,用指尖喂到他唇邊:「你試試啊,臻觀。」
他像是被什麼擊中了般,扣住我的手腕,定定凝視著我。
「臻觀?」他的手勁好大,捏得我有點疼。
脊背發涼,不太對勁。
他額間的朱砂,突然鮮艷,那雙清冷的眼眸變了神色,染上旖旎,水澤暗涌。
不愛笑的臻觀,忽然勾起唇,凝視著我。
「小殿下,喜歡臻觀嗎?」那清冷的嗓音,變得喑啞。
「喜......喜歡......」我咽了咽口水,伸出一只手去掰開他的手掌。
「做臻觀的新娘好嗎?」他循循善誘,慢騰騰將我另一只手也扣住,鎖到身后。
我盯著他,此時的臻觀莫名地可怕,我沒說話。
他神色沉下去,一只大掌撫上我的下頜,粗糲指腹緩緩摩挲我的臉頰。
「嗯?我們小殿下,不做臻觀的新娘,做誰的新娘呢?」
「那個廢物嗎?」他音色驟然加沉。
心頭怦怦直跳。
「臻觀......」我委屈地望著他,「不要這麼兇。」
「好,不兇。」他勾唇笑了笑,充滿蠱惑,「小殿下乖,說,要做誰的新娘。」
我臉頰發燙:「臻觀,我想要做臻觀的新娘。」
他幽幽笑道:「可你不是要做別人的新娘了嗎?」
我搖頭:「不,我不做別人的新娘,只做臻觀的。」
他眉間朱砂閃著幽光。
「如果臻觀不是人,你還喜歡他嗎?」
我茫然地望著他,
「臻觀是和尚,我也喜歡他。」
他盯著我又放縱笑起來。
「他是鬼呢?」
「臻觀才不是鬼。」
他一揮袖,指向頭上潭壁,含笑道:
「小殿下看看,臻觀是什麼。」
我望向壁頂。
潭鏡上映出詭異景象:一具披紅服的枯骨,擁著披金戴紅新嫁娘。
心中一凜。
他驟然捏住我雙頰,壓著低啞的笑。
「怕了嗎?小殿下。」
我恐懼地推開他,雙手撐著床,往后退。
「你才是鬼,你騙人,你不是臻觀,你把臻觀弄到那里去了?」
他冷笑著,逼近我。
「小殿下,我確實是鬼,可我也是臻觀啊。」
「我是臻觀心中的鬼,他是我,我是他。」
「貪,嗔,癡,恨,愛,欲,他所擯棄的這些,是我,也是他。」
他一邊笑,一邊擎住我雙手,將我按在蓮花床上,腿壓著我,俯首逼下來。
「七情六欲,有什麼不好?何苦戒,何苦禁呢?小殿下,你說是不是?」
我搖頭,說不上來,他說得好像對,又好像不對。
「小殿下,臻觀他不誠實,虛偽,我們幫他一下吧。」
「我們幫臻觀破戒吧,從女色開始。」
他一邊說,一邊解我的盤扣。
我急聲道:「不,你不是臻觀,我不要跟你好......」
他陰沉著臉,幽幽笑著。
「他嫌棄我,你也嫌棄我。他就那麼好嗎?一個偽君子。」
我反駁他:
「臻觀就是好,千好萬好,他就是好。」
他搖搖頭。
「小殿下,那是你不知道真實的他啊。哦,小殿下,恐怕不記得三年前藏書閣的事了吧?」
藏書閣?臻觀?什麼事?
「當時臻觀被那個瘋女人下了詛咒,被鎖在畫里了。小殿下吻了臻觀,解了封印,然后......」
他用手指往潭水一劃,漸漸出現藏書閣紛亂旖旎的畫面。
我臉色漸變,那些破碎的畫面飛速閃過眼前,拼湊成完整的回憶。
不是夢魘,臻觀與我在藏書閣十指緊扣,我向他求婚,他說好,然后大婚前一天,他退婚了。
「呵,小殿下,臻觀是不是偽君子啊?他跟你明明已經......可他卻不愿意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