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拒絕醒過來,要求第二天一早馬上雇馬車送自己回老家,到老家再睜開眼睛,因為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四十三、
于中谷也正巧想把老娘轉移走,所以真就第二天給她收拾行李雇了馬車帶上丫鬟伙計,送回老家了。
老娘送走了,我也送出去了,柳絮也解決了,于中谷終于安心下來,計劃下一步計劃了。
皇上對于中谷一直是又愛又恨,而且鬧成如今這樣,想要告老還鄉功成身退怕也退不回去了。于中谷,如此得民心,又得軍心,更可怕的是,他不僅武功奇高還熟讀兵法。這樣的人,只要他一天不死,皇上都睡不安穩,連呼吸都讓皇上覺得吵得慌。
開國皇帝是揭竿而起,黃袍加身,反了前朝才有今朝。所以這幾任皇帝重文輕武,怕歷史重現也是情理之中。于中谷這麼一號人,若是真要揭竿而起,難保全國不會一呼百應。所以皇帝一直盤算著,怎麼才能更好的卸磨殺驢,過河拆橋。
那軍人,尤其是像于中谷這樣戰功顯赫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大將軍,既然不能明著動你,有什麼比馬革裹尸戰死沙場,更好的歸宿呢?
死了以后,給你風光大葬,追封個爵位。正好于中谷還無后,隨便拽一個倒霉孩子過繼給他,等著襲爵就好了,還白撿一個爵位。天底下誰能不贊嘆一句明君?
于中谷雖然是個武將,但是腦子里不是大醬。
他跟幾個兄弟,心里早有準備,自古以來能功成身退頤養天年的武將太少了。
「于中谷,你真的有準備嗎?」
他站在窗邊回頭看我,我突然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戰場不是皇上的主場,是我的主場。那里都是我的弟兄,我拼殺過的山川河流,腳底下踩得是敵軍的尸首,在那,我才是王。」
四十四、
「于中谷,說真的,你想過造反嗎?揭竿而起,自立為王,也搞個后宮佳麗三千。」
他過來坐到我身邊,把我的腿放到他腿上,給我捏捏腿,捏捏腳。
「以前想過,現在不想了。」
我一下坐起來,「好啊,你個老癟犢子,你只得到我一個美女果然不滿足!」
他笑起來,把我按下去躺在枕頭上,「好啦好啦,懷著孕呢,別氣別氣。后宮佳麗三千又怎麼樣,我看見幾個,也不怎麼樣,不如我家娘子。」
「于中谷,你撒謊的話,七天拉不出屎。」
「也有幾個比你美的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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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反正愛情不就都這樣。
他湊過來,親了我一口。原諒他了,沒辦法,我就吃這套。
「以前也只是偶爾想想罷了,現在有了你跟孩子,我不想冒險了。相比于坐擁天下,好像保護好你們娘倆,讓我更開心。而且造反哪是那麼容易的事阿,能成功的人,古往今來屈指可數。為了幾年權勢,讓你帶著我娃孤零零地過,我想想都心疼。」
「可你是大將軍,以后徹底告別軍營,告別戰場,不再拼一把,就這麼隱姓埋名,你會后悔嗎?畢竟我們已經努力了這麼久了。」
「拼一把九死一生,到時候各方勢力無所不用其極,我根本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我死了倒沒什麼,若是你們因為我一己私欲,出了個什麼閃失。我這輩子就算真登上那個位置,又有什麼意思?之荷,你也說了,我到今天是我們倆一起努力的結果,前半生我已經過足了癮了,接下來,我陪著你去過你想過的生活。
」
「哼,你怎麼知道我不想做皇后呢?」
他拍了拍我的頭,「好啊,那我就去拼一拼,到時候我有了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你可別哭鼻子。我還不知道你,為了個柳絮就偷著哭了幾場了,當我沒看見?」
我說不過他,就只好撒嬌討個抱抱,「那于中谷,你可一定要安全回來。」
四十五、
果然,不出幾日,皇上又急召他去前線支援,說是收到急報,敵軍連夜突襲。
于中谷不動聲色,說再帶幾個弟兄去。皇上樂不得地同意了,正好團滅。
他走以后,我這心里總是覺得不安。因為怕被攔截識破,他說就不給我寫信了。即便是他提前告訴我計劃,我也還是放不下心。畢竟戰場上,刀槍無眼。人家在暗,他在明。
一月有余,傳來于中谷的死訊。
騎兵在前,步兵在后,一個大棺材在中間,他們說那里面是于中谷。
說是于中谷中了計謀,跑進敵軍的包圍圈里,親眼所見他被人取了首級,拿回去邀功請賞了,剩的尸首被埋伏在山上的敵軍,用推下的巨石,砸了個稀巴爛。因為死狀過于慘烈,又不希望大將軍客死異鄉,所以就地火化帶了回來。
民眾自發地沿街吊唁,哭聲一遍,商鋪都掛滿了白布,將軍府前堆滿了菊花。甚至于連皇上都親自到將軍府上,裝模做樣地掉了兩滴淚,獻了個花。到了夜里,十字路口聚集了一堆人給于中谷燒紙錢。我看甚至還有把紙糊成一個人腦袋形狀,上面依著于中谷的樣子,畫了五官和頭發。說是大將軍身首異處,給將軍燒了頭,好在下頭能有個完整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