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聞那日,褚曄跪在御書房外,求皇上收回成命。
秋日里的一場大雨落下來,褚曄在雨中跪了一夜,直到翌日一早,口吐鮮血,暈厥過去。
褚曄一病便是月余,而后自請離京,駐守關外。
他離京前提前派人送了禮來明府,說是給太子妃的新婚之禮,如此,明府自要收下。
他送的禮又是一只紅木錦盒,我打開錦盒看到里面的物件時,失了神。
這錦盒內乃是一塊金鎖,這才是當年兩家定親時,明府贈給顯平侯府的信物,意欲用鎖將兩家鎖上,日后便是一家人。
「桑落,上回我從茶花宴上帶回的那只錦盒放哪了?」
那日我從茶花宴上將褚曄還的信物帶回來時,便未曾打開看過。
桑落笑道:「奴婢這就去給您拿。」
不一會兒,桑落將同樣的一只紅木錦盒拿了來。
我打開錦盒,錦盒內赫然躺著一只玉鐲。
這只玉鐲我見過無數回,顯平侯府的夫人,褚曄的母親曾同我笑談過,她說:「我腕上這只鐲子乃是當年我同侯爺成親時,老太太傳給我的,待日后你同曄兒成了親,這鐲子就要傳到你手上了。」
彼時我曾掩著羞紅的臉,心中尤為歡喜。
我竟不知,褚曄早已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了我,想來,這是他當日同她母親求來的。
我許是誤解了褚曄,他真的只是不懂該如何與心悅的人相處,只是,錯過了,便真的錯過了。
我慎重的將錦盒交給了桑落:「這只鐲子,明日里你親自登門顯平侯府,還給侯府的夫人。」
31
十月二十九,宜嫁娶。
我同趙洵拜完天地后,桑落將我扶回了寢殿。
趙洵遲遲未歸,桑落怕我受委屈,道:「娘娘,奴婢出去瞧瞧,許是太子殿下喝多了,跑錯屋子了。」
然,桑落跑出去沒一會兒,又跑了回來。
「娘娘,東宮太大了,奴婢方才迷了路,恰好碰到了太子殿下從陳州帶來的兩個侍衛,奴婢還偷聽到他們說起了褚世子那日攻城之事。」
……
32
趙洵進來時,一身酒氣,口中念叨著:「三姐姐,我總算是把你娶回來了。」
他揭了蓋頭,便要同我喝合巹酒,我卻面色不善地攔住了他。
我問他:「太子殿下擅弓箭,素有百步穿楊之名,可是真?」
趙洵笑道:「自然是真的,趕明兒我帶你去校場,叫你親眼瞧瞧我這身百步穿楊的本事。」
我卻咬牙道:「我再問你,那日我被叛軍懸掛于城樓,褚曄攻城之際,有箭羽飛來,一箭射穿了那挾持我的叛軍是何人?」
趙洵驟然愣住,良久后,他方道:「是我。」
霎時,我淚如雨下。
他見我這般,慌慌張張的一邊幫我抹眼淚,一邊一字一句將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都交代了清楚。
原是皇帝早疑眾皇子有反叛之心,亦秘密提前召了趙洵回京。
趙洵在回京途中得知叛軍挾持了我,他又急又怒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
待他歸京那刻,只聽見褚曄已說罷「攻城」二字,他甚至來不及以寧王的身份同叛軍談判,只險險射出一箭,命中叛軍心口處,一箭斃命。
洞房花燭夜的合巹酒有些辛辣,更多的卻是香甜。
貼著雙喜的紅燭燃起,燭光緩緩地搖曳在我羞紅的臉上,他將我圈入懷中,輕解羅裳,終與我相擁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