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想起昨天晚上皇帝與我所說的話,有個答案在我心里逐漸暈染開來。
30
不日,皇帝召我去御書房隨侍。
我在一旁研磨時,皇帝忽然撂下手里的一本奏章,氣笑了:「不枉朕精心布局這麼久,漁網也到了該收的時候了!」
聞言,我手下的動作稍稍滯了滯,又繼續周而復始地研磨。
沒一會兒,伺候皇帝多年的王公公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公公躬身道:「皇上,謝大人來了。」
皇帝道:「召他進來。」
謝景知是皇帝傳召進宮的,許是沒料到我也在,見到我時,他的神色微微一滯,隨后低下了頭去,行了臣子之禮。
我好奇地掃了他一眼,臉上還真掛了彩,手臂也用布條吊著,果真被揍的不輕呀!
31
皇帝拿起方才那本奏折,笑看著謝景知道:「這本奏章是各個大臣聯名上書彈劾靖安王在秋闈泄題案中有重大之嫌。」
「謝卿是靖安王的佳婿,朕倒是想聽一聽你的看法。」
謝景知慌慌張張地開始為靖安王開脫,皇帝似聽的認真,可半途中卻扭頭笑看著我道:「珺珺,朕有些餓了,那邊桌上有碟紅豆糕,你端過來。」
謝景知的身形驟然一僵,他驚愕地朝我看來,像是被皇帝的一聲「珺珺」給刺激到了。
我去拿紅豆糕時,皇帝正襟危坐著,笑看著謝景知問:「謝卿怎麼停了?」
謝景知面色一驚,回過神來后,又急忙說起靖安王的好話。
我將紅豆糕端來時,皇帝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復皺起眉頭來。
我在一旁笑道:「皇上前幾日不是說牙疼麼,臣妾瞧著您就是甜食吃多了,所以臣妾吩咐了御膳房,這幾日的糕點甜味都淡一些,皇上若覺著不好吃,可莫錯怪了他人。
」
皇帝聞言,原本緊皺的眉頭卻舒展了開來。
「珺珺有心了,朕這幾日的確還是吃些清淡的好。」
皇帝說罷,倒是興致不錯的又接連吃了幾塊。
熟不知,底下一直在為靖安王開脫的謝景知,心里頭早已不是滋味。
32
晚間,皇帝又歇在了我的寢宮里。
我與他同睡在一張床榻上,氣氛與以往有些不太一樣,總之我的心從來就沒跳的這麼快過。
我合上眼假寐,卻聽皇帝忽道:「珺珺,朕的身子已經大好了……」
我愈發慌亂,卻故作平靜道:「臣妾日日給皇上把脈,臣妾知道。」
皇帝沉默了良久,復道:「朕可以有健康的皇子了。」
我緊緊地抿了抿春唇,緊張不已:「皇上后宮妃嬪眾多,皇上若是去了,她們應當很歡喜。」
「可朕想要的是嫡子。」皇帝沉聲道。
我頓時語無倫次了起來:「怪臣妾占了這皇后的位置,皇上放心,等臣妾的任務完成了,臣妾會退位讓賢,到時候皇上就能和新皇后養育嫡子了。」
我說完,又覺著此事不能拖延,便接著道:「或者皇上心里屬意后宮里哪位妃嬪能接手這皇后的位子,這會兒也能準備著先要個孩子,日后待她當上了皇后,那孩子就是嫡子了。」
我說完這番話后,皇帝錯愕地看著我,神色瞧著,約莫可以稱作為「一言難盡」。
良久后,皇帝抬手將我身上的被子往上一拽,徹底蒙住了我的臉。
我只聽他無奈道:「安置吧。」
33
不久后,一場大雨落了下來。
靖安王被定了秋闈舞弊的罪行,且還牽扯出他多年來的其他罪行。
侵占百姓良田、動用私刑草菅人命、貪污軍餉等等,且靖安王府被抄家時,還從地窖里抄出了一件繡有五爪金龍的龍袍,靖安王有謀逆之心!
靖安王之罪,株連九族,臨安郡安幸免于難,卻被充為了軍妓,且有專人看守,此乃皇帝給我的交代。
靖安王府敗了,連帶著謝家也跟著遭了殃。
謝家的侯位被削,全家被流防至了千里以外的貧瘠之地寧州。
靖安王一案,皇帝下了命令,重查、徹查,與之有關的人,一個個都被連根拔起。
謝景知離京前竟不知走了什麼門路,送了封信給我。
「此去一別,不知何年才能相見,你若愿跟我走,我縱然拼了這條命,也要將你從宮里接出去。」
我將信燒成了灰燼,心里倒是生出了諸多感慨,唯獨沒有后悔。
34
那日,我如往常一般用膳,卻發覺膳食中被人加了落胎的東西。
我靜靜地看著面前的這碗羹湯,淡淡道:「云巧,將這碗羹湯帶著,本宮要去一趟御書房。」
御書房內,羹湯被端到了皇帝的眼前,皇帝冷笑道:「看來,這最后一條漏網之魚也是坐不住了,謀害皇嗣,其罪當誅。」
不久后,皇帝從一碗加了落胎藥的羹湯,揪出了朝堂之中另有大臣與靖安王勾連頗深。
至此,皇帝肅清了整個朝堂。
35
我假孕一事,剛好借此事揭過,靖安王余黨謀害皇嗣,至中宮落胎。
此事在朝堂之中掀起軒然大波,然,皇帝將身子大好的消息昭告了眾臣,太醫亦稱,皇帝身子康健,日后可順利綿延子嗣,方才暫且將風波平息了下去。
我命云巧開始收拾寢宮,指不定過個兩三日,我就該離開皇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