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張開雙臂,我就一頭撞進了他懷里。
他趔趄一步,隨即一下下輕拍著我的后背安慰:「不哭了,我在呢。」
良久,我才紅著眼睛抬起頭來,含混不清地問:「你不是走了嗎?」
他低下頭,下巴抵在我頭頂刮了刮,懷抱又緊了些許:「舍不得。」
我泄憤一般在他胸口捶了一拳,卻也好像只是虛虛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接著,我閉上眼睛,才感到自己仿佛從來沒有如此刻一般貪戀他的懷抱。直到半晌后,李澤雋才遲疑著開了口:
「你不是說……擔心分手后連朋友都做不成嗎?」
不知怎的,自小以來的默契讓我的心臟重重一跳。
我睜開眼,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那就別分手了。」
他松開我,我吃驚地下意識抽氣,眼睜睜看著他后退一小步,單膝跪在了我面前。
一側是川流不息的車輛,一側是有三三兩兩晨練老人的小區。李澤雋從兜里掏出一個黑色小盒子打開,抬著頭,嘴角含笑,目光灼灼地看著我。
來往汽車的鳴笛聲、商店音樂聲都忽然靜了,耳邊只留下我的心跳聲。
我抿了抿嘴,瞟向一邊。
「幾個孩子?」
「都聽你的。」
「婚紗要貴的。」
「最貴的。」
「工資呢?」
「不全交。」
我歪了歪頭,他清清嗓子:「總得留點日后好制造驚喜吧。」
見我只顧著抿嘴笑,他向前探過身子拉住我的手:「媳婦兒,可以了不?」
我笑著點了點頭。
他將戒指戴在我中指上,站起身再度擁住了我。
大年初七,小區門口,我穿著大媽款居家服,臉沒洗、頭沒梳,蓬頭垢面地接受了相愛之人的戒指。
沒有海誓山盟,沒有誤會與糾葛,有時候,愛情興許就住在角落蒙灰的照片里。
青梅竹馬也好,總角垂髫、兩小無猜也罷,不過是為這段不知從何而起,卻一往而深的心意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某個夜晚,我看著身邊人,不由自主彎了嘴角。
他卻睜開眼,單手支著頭朝我輕輕一笑。
「這窩邊草,我還能再吃一次嗎?」
- 完 -
作者: 安然吃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