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在意,明月一日是太子妃,她們就該恭恭敬敬的跪拜。
這是規矩!
22、
秋風冽冽,作為東宮良娣我原本是沒資格參加秋闈的,只是看見秦婉那陰惻惻的笑臉,我有些不安,我央求明月帶上我。
明明拉著我的手:“燕燕騎馬是騎的不錯,就是不會拉弓”
我笑道:“那我就跟在你身后替你拿獵物”
明月笑得眉眼彎彎,我握著她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心里莫名有些心慌。
圍場上,明月一身紅色騎裝,馬尾高高扎起英姿颯爽,她沖我笑道:“燕燕,等我獵只狐貍,給你做護手”
“好”
我騎馬跟在明月身后,枝繁葉茂的樹林遮住了陽光,走進樹林覺得有些陰冷。
明月被一只快速跑過的灰色狐貍吸引目光,駕馬追了上去,片刻人已不見,我追著明月離去的方向而去,遲遲不見明月身影。
心跳的有些快。
偌大的樹林里一片寂靜,偶爾一陣秋風吹得我心里發寒,耳邊盡是咚咚心跳聲。
“明月,明月你在哪?”
“明月!”
天色漸晚,樹林里暗了許多,越往里走,心里的不安就越多,好像那里有不好的事等著我。
秋風四起,明明比不上冬日凜冽,我卻覺得像一把把刀子刮在臉上身上,疼,疼的眼眶像砸進石頭一樣疼,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我看見明月了!
她一襲紅衣孤零零的躺在滿是污泥的地上,胸前插著兩支利箭。
我翻身下馬,腳下踉蹌摔了一跟頭手上滿是污泥,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抱起明月,她渾身冰冷早已沒了氣息。
我想擦干凈她嘴角早已干涸的血跡,伸出手看見手上的污泥,愣了愣,轉而握住她胸前的利箭用力拔出。
眼淚如決堤的河水,嘩嘩的往下掉。
手背笨拙的擦著明月嘴邊的血跡,晚風如刀鋒利的割在我身上,沒有傷口,卻疼的我直不起腰。
埋首于明月頸間,沒了往日溫暖的體溫,一片冰冷。
我的傻姑娘,她在這滿是污穢的地上躺了多久,一個人怕不怕,疼不疼啊!
23、
我不記得我抱著明月回去時摔了多少跤,我只記得見到太子的那一刻,他臉上毫無波瀾,他身旁的秦婉看著我懷里的明月,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因明月遇刺身亡,鑾駕連夜回宮,下令大理寺嚴查。
我渾渾噩噩回到我的住處,洗去一身污穢,坐在窗前看著高懸的月亮,心就像破了個洞,呼呼的冷風往里灌,灌得我渾身冰冷,怎麼也暖不起來。
第二日,我在太子妃寢殿,看見正在收拾明月遺物的哈娜,明月的陪嫁丫鬟。
她肩膀止不住顫抖,一邊收拾一邊抽泣,不多時,她遞給我一封明月寫的家書。
哈娜聲音哽咽,斷斷續續的說:“公主來大梁后,,一直,有寫家書的習慣,,奴婢不懂,不識字,良娣,您看看,看看,,公主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哈娜,好替,公主了了心愿”
我拆開信封,字跡如明月瀟灑恣意,她寫:
阿哥:
阿哥一切可好?父王身體可好?阿月在大梁一切都好,阿哥與父王不要掛念。
阿哥也是小氣,也不同阿生來大梁看看我,是不是把我這個妹妹忘了,阿生也是,阿哥不來,他就不會自己來看我嗎,你們都是小氣鬼,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們了,誰叫你是我阿哥呢!
阿哥,阿生他還會在我生辰的時候去打獵嗎?我別苑的那些動物阿哥有沒有幫我照顧好?
昨日做夢回到小時候,有你還有阿生,我們在雪山下扎帳篷,等著看大祭司說的流星,等了整整三日干糧都吃完了也沒見到流星,我覺得肯定是大祭司說謊,誆我們,他肯定也沒見過。
整日待在這東宮太無聊了,偶而燕燕會陪我去西郊騎馬,她的馬術還是我教的呢,我是不是很厲害!
不過我還是很想念從前跟阿哥阿生一起在嵐山下騎馬打獵的日子。
阿哥,今年過年我就二十一了,來大梁五年了,我記性不太好,都快記不清阿哥的相貌了,什麼時候阿哥來大梁,我估計都認不出你了。
阿哥回信的時候就讓王庭畫師畫幅畫像帶來吧,畫上嵐山風光,阿生也要畫上。
阿哥,阿月想家了。
阿月。
看完明月寫的家書,如鯁在喉,心痛的難以呼吸。
她想家了,她想回家。
24、
不過半月刺殺太子妃之事便查的水落石出,林家一百三十二口全部下獄,于三日后菜市口斬首。
我遷往南苑,冷宮一樣的地方,破爛荒廢不堪。
劉寶林來時,我正坐在四處漏風的屋內手里拿著明月的紫月鞭,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
她坐下還沒說話,眼淚先掉了下來,我無力的笑了笑:“我都還沒哭,你哭什麼”
“三日后我才應該好好哭一哭”
她悲啼一聲:“燕燕!”
我拍拍她的手“人心險惡,你不該來的”
她一把拉住我的手,邊哭邊哽咽的說著:“我知道不是你,你與太子妃那麼要好,你不會害她的,不是你!燕燕!我知道不是你!”
說著說著,她哭著撲進我懷里,緊緊抱著我:“燕燕!我該怎麼辦,我救不了你,我也救不了林家的人,燕燕!不是你!我知道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