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真有些累了,我不知道我到底要怎麼拒絕,他才能放棄。
我在學校的時候,便知道,我與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那時一身的名牌就夠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了,所以,我當時便選擇不跟他有任何瓜葛。
良久,我說:“老板,我想離職。
羅揚的表情有一瞬的失神,約莫是沒想到他這般關心我,結果我蹦出了這麼一句“好心沒好報”的話。
我甚至沒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轉身又上了樓,回了家。
然后開始四處投簡歷。
半個多月過去,面試過幾家公司,最終都是沒有了下文。
我對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廢物。
我開始失眠。
睜眼便是一整晚。
便是在我煎熬地有些精神恍惚的時候,我因為失眠太嚴重,出門拿快遞的時候直接暈了過去。
再醒來是在醫院。
床邊卻坐著羅揚。
見到他的瞬間,我下意識去看自己的左手手腕。
左手正在打吊針,手腕上的疤痕因為袖子被微微撩起,一覽無遺,我頓時覺得羅揚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我希望他什麼也不要問。
好在他真的什麼也沒問,只是說:“學姐,剛好路過你樓下,見你暈倒便將你送來醫院。
我干巴巴說:“謝謝。
心里盤算著如何打發他走人。
實話,不想讓任何人看出我的狼狽,我的異常。
但事與愿違,羅揚在我說完謝謝后,按了病床上的鈴,叫來了醫生,來詢問我的情況。
我囫圇敷衍了幾句。
雖然醫生并沒有當著羅揚的面說什麼,但其實我知道,敷衍不過去的。
我的精神跟身體都已經差到暫時出不了院的地步了。
我在醫院呆了一周,一周里,都是羅揚在忙前忙后。
有一晚,我半夜忽然驚醒,看見他坐在我床前,對著我的左手手腕看,眼里有深深的擔憂。
那個瞬間,我很想大聲告訴他,別為了我忙活了,沒結果的。
5.
一周后,我出院。
羅揚送我回到家后,說:“學姐,你實在不想回來我這邊上班,我幫你安排進我朋友的公司吧。
我任性離職后,羅揚給我發過幾條信息,讓我回去上班,我當沒有看見,沒回他。
打我電話,我也沒接。
我深吸了三口大氣,終于做出決定。
我說:“學弟,跟你講個故事吧。
故事得從那個夏天,我被我母親道德綁架,最終決定不告我弟弟離開云城后開始說。
那個夏天,我去了堯城。
那時的我,精神狀態還沒有現在這麼差,抑郁癥還沒有嚴重到需要吃藥,會割腕自殺的地步。
我那時候就想啊,一輩子再也不回云城了。
跟我的父母、我的弟弟從此一刀兩斷,我拉黑了他們所有的聯系方式,換了新的手機號。
盡管我時常覺得生活無望,想一死了之還常常做噩夢。但半年多的時間,總歸是慢慢接受現實。
然后,認識了我前夫。
他曾是個很溫柔的人,見我不愛與人說話,會來找我說話。見我蹙眉冷臉,會來逗我笑。見我忙沒時間吃飯,會給我買吃的。
時日久了,石頭也會被捂熱的。
所以,在他不知道多少次逗我笑后,我同意了跟他在一起。
但我對他隱瞞了我所有的過往,告訴他,我父母已經不在了。
大概唯一的錯就是,他是云城的。
云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大到他明明就住在我家隔壁兩條街道外的小區,我前二十幾年也未曾見過他。小到我跟他回云城的次日,我媽就遇見了我。
然后,謊言被拆穿。
我被迫再次撒謊,謊稱我因為家里安排相親與家里大吵了一架,被迫接受我婚禮上出現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的我的父母跟我的弟弟。
但約莫是那件事對于我的父母而言也很難以啟齒,很不堪,再次相見后,他們不再對我有任何道德綁架。
甚至對我還算好,連彩禮都不曾問我前夫家要過。我們結婚的時候,二老甚至說出了“只要你們幸福,彩禮無所謂”這種溫情的話。
我一度都曾覺得或許他們也是愛過我的。
可只是我覺得。
我結婚次年,寧宇看上了一臺車,二老掏空了自己的積蓄,給他買了。開始問我要生活費,開口就是三千五千。
我那時候已經懷孕生女,在家照顧女兒,不再上班了。
我不給,我媽開始了她熟悉的道德綁架:“我養你這麼大,你就眼睜睜看著我餓死街頭嗎?”
我依舊不給,然后,我媽開始威脅我:“你要是不給,我就問女婿要了。
她還說到做到。
我前夫給過幾次,多了,開始煩了。
次年,寧宇賭博沾上了高利貸,賣掉二老的房子都還不上的那種。
二老這些年為了他,只剩下那套房子了,不愿意賣房子幫他還。
然后,他們終于自食惡果,養出的那條狼反咬了他們一口。寧宇要錢不得,拿刀捅了二老。
每人十三刀,刀刀致命的那種捅法。
然后,他再次毀了我的人生,他捅二老驚動了鄰居,鄰居驚恐中報警,他罵街:“寧小艾,下一個就是你,你他媽都被老子睡過了,竟然也不幫老子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