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9年,宋宣宣一直努力變成我喜歡的樣子,如今她累了,離我而去。
天道好輪回,我合該被妻虐。
可我不死心,我還想追回她。
1
世界上怎麼會有宋宣宣這樣的人,分手后徹底人間蒸發了。
人搬了家,手機是空號,微信微博等所有平臺賬號全部注銷,活像我會追殺她一樣。共同好友見了我通通尿遁,常去地點一個都蹲不到她人。
這反追蹤工作太專業了,專業得簡直讓我膝蓋發軟,背后發涼,頭發根根豎立。
種種跡象都在告訴我,這雖然不是我們第一次分手,但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等我吃完飯回家,我才終于知道宋宣宣今天去哪兒了。
推開門那一刻,我是慌亂的,因為家里亂得像是遭了賊。
但仔細一看不難辨別,家里我的東西都還在,只是少了宋宣宣的東西,以及她送給我的所有東西。甚至她在我客廳墻上的涂鴉,都被重新粉刷了一遍,一絲痕跡未留。
最可怕的是,她把曾經我們一起拼裝的床給拆了,這意味著我今晚沒地方睡覺。當我走到廚房看到那個碎成九九八十一片的情侶杯時,我知道我連水也沒得喝了。
這個手分得叫一個漂亮,干脆利落,毫無人性。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分手都分出了我最欣賞的樣子。
老路特地打電話來嘲笑我:“程一煦啊程一煦,你居然被甩了,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笑完還不忘說風涼話,“實在不行就算了吧,這小妮子做得這麼絕,可能對你沒感情了。”
“不會的。”我否認這種可能。
“那你現在怎麼想?”老路問我。
我按著狂跳的太陽穴啞然失笑:“你也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比她更適合我的人了。”
“不,我的意思是說……”老路頓了頓,換了副認真的口吻,“你愛她嗎?”
我愛她嗎?這是我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沉默片刻,我找到了我的答案:“這個問題對我沒有意義,我認為的適合就是愛,并且是唯一存在,終身認定的。”
2
看著破碎的杯子,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鬧分手時的場景。
當時高三,我們已經在一起一年了。家里建議我出國留學,我準備去普林斯頓大學讀哲學系,又怕異國戀很麻煩。
我不喜歡那種充滿了不確定的事情,更不喜歡失控的感覺。聽說女孩子青春期戀愛情緒不穩定,萬一因此耽誤她的學業,那就更加得不償失。
于是,我晚上和宋宣宣去了她最愛的那家大排檔,試探性地說:“我想出國留學,可能會很忙。”
宋宣宣聽到這個消息,眼里有一瞬間的震驚,隨即恢復如常:“你忙你的唄,誰不讓你忙了。”
我覺得她沒有聽懂我的暗示,又加了一句:“可能會顧不上你。”
宋宣宣冷哼一聲,露出輕蔑的笑容,捏緊了手里的酒瓶子:“程一煦,別繞彎子了,你有話直說。”
“我們要不要分手?”我冷靜地說。
出于對我絕對理智型人格的了解,宋宣宣并沒有流露出一點受傷的樣子。她微笑著看了看我,站起身,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人,反手掄起酒瓶子一摔,碎玻璃渣鋪了滿地,嚇得我肩膀一聳。
“你是不喜歡我了嗎?”宋宣宣單刀直入。
“不是。”我誠實搖頭。
“那就不要分,懂?”
我徹底老實了,這個手不能分,會有生命危險。麻煩就麻煩吧,求生欲告訴我,我得活著。
宋宣宣走到我面前,緊緊地抱住了我,抱了很久,一句話也沒有說。
我還是捕捉到了她微妙而隱晦的情緒,有不舍,有難過,但絕對沒有矛盾和糾結,她是真的沒有想過和我分手。
從那之后,我對宋宣宣的欣賞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不喜歡善變的東西,對我來說,這個世界上一切都是不可控的,尤其是感情。
我承認我有試探的成分,可宋宣宣用行動告訴我,她是個有膽有識,干脆利落,不會輕易變卦,認定了就會堅持到底的人。
這正是最適合我的人。
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出國留學的幾年里,宋宣宣成績居高不下,連續多年都是中文系前三。生活豐富多彩,對我從不噓寒問暖,存在感降低到忽略不計。
在剛出國的頭一個月里,我甚至懷疑她是不是把我給忘了。但當我月底打開郵箱的時候,收到了宋宣宣發來的郵件。
郵件里事無巨細地記錄了她的生活,包括她的近況,她的照片,她的成績單,她的朋友,她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在想念著我,她對于我們的未來有哪些想象。
從郵件里,我看到了她的真誠坦率,不卑不亢。完全沒有滿是負擔的小心翼翼,沒有刻意討好的誠惶誠恐,有的只是用她的方式給予我信任和尊重。
從那之后,每個月我都能收到這樣一封郵件。
于是我也學著她的樣子,在忙學業之余,最大的樂趣就是向女票大人匯報我的生活。
那幾年,我們沒有任何一個月忘記給對方發郵件,直到我回國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