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喜歡她?”
華容的聲音十分冷峻,她與我不一樣,從來都是老成、睿智、喜笑不形于色,有能力也有手段,她確實比我有能力做這個帝王。
可命運不公,她生錯了肚子。
不過我也沒什麼資格說她,我不是也信錯了人。
趙玉似乎有些慌亂,他道:“我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清楚嗎?你怎麼能這麼誤會我?”
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貨也就這點出息。
接下來是詭異的沉默,許久后華容道:“我不殺她,自有人殺她,今夜是最好的機會。”
我真想給華容鼓掌,我們王室的人,就該這樣六親不認,目的明確。然而華容還沒更進一步,武太傅便來了,他一進門就和門口兩人對上眼了,三個人面面相覷,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顯然趙玉和華容都沒想到武太傅這時候怎麼會來這里,武太傅也沒想到,他不過是匯報一下事情竟然就趕上了我生孩子。
片刻后,幾個人客氣幾句,瀟灑離去。
我暫且保住了一條命。
我醒來后,姚青將孩子抱來,跟我說是個男孩,和蕭讓有些像,我說你放屁,這麼小哪里像了。
姚青不說話,只很久之后問我說:“華容小王爺想造反的事情,您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被嗆了一下,沒有吭聲。
我怎麼會不知道華容對我有二心呢?朝堂上的人換的我連娘都不認識,我怎能察覺不出這其中有貓膩呢?況且,即便華容不想這帝位,她娘也不會善罷甘休,我最初讓華容進宮,便是為了看她耍什麼花樣。
順便,借她和趙玉的手,除掉蕭讓。
在宮里,在朝堂上,武太傅是我唯二能信任的人之一,因為他,是真的喜歡我娘,不過求而不得罷了。
夜里,武太傅偷偷進了我的寢殿,將華容和他娘都做了什麼準備跟我說的一清二楚,朝堂上多的是墻頭草的人,卻也不乏有對我娘誓死效忠的人。
武太傅是一個,梁夏他爹便是另一個。
梁夏他爹因為是個諫官,所以什麼話都敢說,因此有個外號叫梁敢說,他之前罵過蕭讓好幾次,不過蕭讓根本不理他,他吃了好幾個啞巴虧。
這人可謂天不怕地不怕,唯獨在意他兒子梁夏,梁夏進宮那日,他意外地沒有罵我,只叮囑梁夏好好伺候我。
梁夏倒是想侍寢來的,但是我那時候太過羞澀,梁夏又是個小年輕,所以都沒走到那一步。
只是梁夏會跟他爹說宮內的消息,他爹也會注意外頭的動向,這些年,幫了我不少忙。
朝堂洗牌非一日之事,如今我布局已久,卻仍欠東風。
9
華容已經成為攝政王了,朝堂上的事情她基本不通過我,自己便可以做決定了,我整日能做的事情就是陪著兒子吃睡,所以,也不過兩年,我便肥了一圈。
不過我時常會想起蕭讓,吃橘子的時候想他,穿衣服的時候想他,有時候被華容欺負得狠了的時候也想他。
我跟姚青說我的想念,姚青說你怎麼有臉想他?
這下,我連想都不敢想了。
這年中秋的時候,華容終于還是忍不住了,我帶著兒子坐在寢殿里,她便帶著趙玉拿著兵器進來了。
我坐著,她站著,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思。
華容也不廢話,只道:“我若是你,會自裁謝罪。”
我將兒子抱在懷里,讓他看著他的姨娘,半晌后才道:“做攝政王不好嗎?華容,你太貪心了。”
華容將手里的刀扔到我的腳下:“我不想臟我的手,你自己動手吧。”
我抬眼看向趙玉:“你終究,還是選擇了華容?果然,情之一字誤人深啊。”
趙玉低著頭不說話,只嘆了口氣。
窗外廝殺聲、打斗聲不絕于耳,我做過很多次這樣的夢,可夢的主角從來都不是華容,我防了那麼久的蕭讓,其實根本沒想殺我。
而我起初相信的趙玉,終究還是背叛了我。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彎下腰,拾起那把刀,抬眼看向華容,華容看著我道:“別浪費時間了,快點。”
兒子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吵著還想讓華容抱,華容面無表情,對著趙玉說:“她自己不肯動手,便由你來吧。”
趙玉顫抖著雙手舉起手中的刀,我看到了他的眼淚,兒子見趙玉舉起了刀,嚇得哭出了聲,撲進我的懷里。
趙玉終究還是下不了手,華容斥責他沒用,搶過他手里的刀正要舉起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門口站著的人,讓所有人都吃驚。
是蕭讓。
10
蕭讓死了,蕭讓的兵符消失了,所以宮內禁軍與西北幾十萬的大軍沒有人可以調動,因此華容宮變顯得十分容易。
如今蕭讓沒死,還回來了,身上自然帶著兵符,可謂不戰自勝。
華容的那點人馬被禁衛軍及戍城隊圍得嚴嚴實實,蕭讓一出面,那些人都慌了。
華容千算萬算,沒算到蕭讓還活著,我卻不敢算,我怕蕭讓真的死了。
讓趙玉殺蕭讓確實是我的意思,目的也在他手上的兵符,可趙玉走后不久,我心血來潮翻出蕭讓送給我的妝奩盒,原本想扔掉,卻不小心掉到了地上,露出了里面的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