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工作。」
哦對,剛才老板不是指他了嘛。
我頓時心里酸楚。
這張臉在現實中,論文發到手軟,妥妥的科研天才。
可現在只能酒吧打打工。
我瞄到他襯衫領口下,有幾分禁欲感的喉結。
酒精「噌」地上了頭,罪惡的念頭油然而生。
尤其是想起孫飛那些傷自尊的評價。
無趣。
死板。
更加不甘心了。
我問:「你剛來的吧?」
「嗯。」
「聽說你《左手指月》高音無壓力?」
他困惑地看我一眼:「你在說什麼?」
我:「別謙虛了!走吧!今晚我倆 battle!」
04
我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光,興奮地起身。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唱,你唱多少,我給你多少的錢。」
他終于動了,略有些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挑,恍然大悟的樣子。
「我很貴。」
「有多貴?一曲一百夠不夠?」
他不說話,我咬咬牙:「兩百!」
「……兩百五!真不能再高了!我還不知道你唱得怎麼樣呢!」
「好吧,」他勉為其難地點頭,「成交。」
老板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進了包間,可能是太高興了,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這大青年一開口,我就知道我穩贏。
這麼低沉的嗓音,能唱《左手指月》就怪了!老板又虛假宣傳!
但他長得正中我心,就算跑調,看著也舒心。
我拿起另一個麥,一遍喝,一邊跟他掰頭(battle),越掰越上頭。
結果就是得意忘形,喝大了。
……
第二天,我在酒店的房間里醒來。
「醒了?」一曲兩百五懶洋洋地問。
「你怎麼在這兒……」我心虛極了。
「我昨晚唱了十首,你付我三千。」
「等等,十首應該是兩千五!」
「那剛才的錢呢?」
什麼剛才??
剛才大兄弟你唱歌了嗎??
他看我眼睛都瞪大了,忍不住悶笑一聲,說:「我損失很大,得給我精神損失費。
」
為了賴賬(不是),我靈機一動,說:「其實呢,我剛才摸你,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
「實不相瞞,我是男科的醫生,我覺得有必要幫你檢查一下。」
他的表情裂了,不可思議:「你覺得我有病?」
「不不不,只是出于我的職業素養,希望每一個男性都擁有健康。」
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他意味深長:「那看來我有必要找你仔細檢查一下了。」
我狂點頭:「是的是的,沒錯沒錯。」
「那麼醫生,我該怎麼聯系你?」
「咱倆加一下微信,」我邊夠手機邊說,「我叫曾清,醫科大附屬醫院男科的,不過我還在實習,你掛不到我的號,可以掛我帶教老師的,他叫溫淮。」
一曲兩百五笑了一下,打開微信,亮出二維碼。
我咋覺得那個頭像眼熟呢?
我掃他二維碼,彈出來了。
「男科 溫淮」。
已是我的好友。
我人傻了。
05
我人不僅傻了,還沒了!!!
兩百五,哦不,是溫淮,他還笑著看我!!
你笑個——屁啊!
為什麼我剛才沒第一時間把衣服穿上??
為什麼我跟我的帶教醫生深入交流后還要「坦誠」著掉馬??
我的大腦瀕臨死機,只能裹著被子,瞳孔地震地望著他。
兩秒鐘后,我悟了!
「溫……老師?」
「嗯。」
「你辛苦了。」
「?」
「醫院工作那麼忙,晚上還有副業要兼職。」
「……」
「這種奮斗精神,我會牢記于心,向您學習。」
「想什麼呢?」他指節輕輕彈了我一下。
很奇怪,居然有些寵溺的意思,我可能是瘋了。
「我還不至于缺錢到這個程度。」
「那您……」
「那家酒吧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他最近有些難言之隱,約我下班后跟他聊聊。」
我倒吸一口氣,仔細回憶,當時老板所指的方向,確實還有另一個小伙子。
只不過我目光都在他身上,加上酒精的作用,就誤會他了。
我快哭了:「那您應該說明白啊,我逼著您唱了那麼多首歌,還、還——」
我環顧這個房間,衣服凌亂地扔在地上,一切不言而喻。
溫淮垂下眼睛:「你后悔了嗎?」
我小聲道:「您是溫老師。」
「為什麼叫我溫老師?難道不是出于客氣嗎?只是我早你幾點入行而已,倒也不至于真成了你的老師。過段時間你輪轉去其他科室,我們就只是普通同事。」
「普通同事也不能沖動……」
溫淮突然說:「曾清,我昨晚沒喝酒。」
「——也就是說,我沒沖動,我是在很清醒的狀態下,自愿選擇跟你來這兒。」
「至于你——」
他頓了一頓,說出猶如凌遲的一句話:
「為什麼這麼驚訝,我們不是早就見過了嗎?」
話音一落,他的頭上終于跳出人物介紹。
「溫淮,因女主曾清的變動,意外從路人甲升為男二。」
劇情的齒輪,緩緩開始改變。
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唱歌的錢是跟你開玩笑的。我今天出門診,時間緊迫,就不送你回去了。」
他在穿衣服,我避開視線:「不用您送。」
等他穿好,走到我面前。
我以為他要說都是成年人了,以后互不打擾就當此事沒發生過這類話。
但他開口,卻說:「那你想好怎麼對我負責了嗎?」
06
溫淮走后,我查了下他的資料。
他今年三十,八年制博士畢業后,用幾年時間沖上副主任,是目前醫大系統里最年輕的副主任之一。
盡管他的資歷擺在那些主任面前,還欠缺不少,但已經算后生可畏。
然而,我怎麼都記不起在哪見過他。
還有他說的負責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男女朋友了嗎??
我不好意思去問他,怕答案是否定的,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