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易璟也閉嘴了。
05.
隔了一天,笙笙突然告訴我,她找到房子,要搬出去了。
我當時光顧著高興,忘記問她,她還沒工作,哪來的錢租房子?
幾天后我才知道,是易璟替她租的。
我男朋友,花自己的錢給另一個女人租房子,還租在了地段極好的和平區,打開窗就能看到天津之眼。
我自己還住在西青呢!
鬼知道我有多生氣!
易璟承認是他替笙笙租的房,他解釋說迫于無奈,要給兩家父母一個交代。
我十分不解,哪有父母自己不管小孩,讓朋友家的孩子來管的?這父母怎麼當的?
我跟易璟提分手,他死活不同意,我倆陷入僵局。
回家后,我找出跟易璟有關的東西,準備扔掉。
按照書中設定,我和他在一起也就半年,但事實上,很久以前,我們就已經有了牽連。
幾年前,我(也就是姜星月)在天津大學讀書,有一年持續不斷地收到易璟的情書。
都什麼年代了,大家都用短信聊天,就他用這種老土的手寫方式。
每周一封,雷打不動,說情書也不太對,里面大概就是講一些生活瑣碎。
他的字很好看,語言也平實溫柔,我起先給他回過一封信,告訴他我暫時不打算談戀愛。
他很禮貌地回復我,沒關系,如不介意,以后只會用寫信的方式跟我交流,避免打擾。
我對他這種保持在一定范圍外的社交禮儀很有好感,便接受了他每周一封的來信。
但其實,我一直不知道給我寫信的人到底是誰。
直到有一天,舍友在圖書館里小聲告訴我,坐在我斜后方的就是建筑系的易璟。
我回頭看了一眼。
長得不錯。
大二有一天,信突然中斷了,我聽人說,他休學了,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就走了。
天大的建筑系非常好,我為此感到惋惜。
再一次重逢,就是半年前。
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他是易璟。
我主動跟他打招呼,但他對給我寫信這件事,閉口不提。
我理解,年少時的中二舉動,現在不想承認也正常。
但那些信后來成了我最珍視的東西,工作后我就沒再遇到過那麼純粹干凈的感情了。連帶著,我對易璟也生出好感。
我沒矜持,很快就跟他表白,他也立刻就同意。
后來我問他,為什麼沒從事建筑,他說金融更賺錢。
——這些是原身姜星月的記憶。我回想起來,就跟我自己親身經歷的一樣,每一刻的情愫我都能體會到。
因此,翻看那些「情書」時,我也格外地慎重。
從信中,我驚訝地發現易璟的許多變化。
他當年說自己很喜歡建筑專業,以后一定要以「星月」為靈感,設計一個建筑造型。
我無法想象那麼喜歡建筑的一個人,最后卻為了生活,改了專業。
一封封信看下去,我總覺得,寫信的這個易璟,跟現在的易璟,十分割裂。
但我沒多想,畢竟過去了六七年,人都會變的。
我看信看到半夜,當年的易璟實在太溫柔了,讓我內心重新泛起波瀾。
以至于,第二天易璟找我復合時,我心一軟,同意了。
06.
復合沒多久,易璟提出帶我去南京見他父母。
湊了個年假,我們就出發了。
笙笙也跟我們一起,她要回去看她爸媽。
票是易璟買的,他說旅游旺季,高鐵票沒買到,就買了火車坐票。
車上人很多,有好多人買的是站票。
坐了三個小時后,我實在憋不住,起來上廁所。
那時候,易璟睡著了,我只好讓坐在窗口的笙笙幫我看一下座位。
可等我回來時,我的座位上坐了一個大爺。
我跟大爺說,這是我的位置,大爺卻不起來:「哎喲,小姑娘,你年輕人站一會兒嘛,我年紀大了,腿腳不好,讓我休息一下。」
我說:「不行,這是我買的票,我有權利坐到目的地。」
大爺不高興地說:「你小姑娘怎麼回事?敬老愛幼啊,我就坐一小會兒就還給你。」
「大爺,請您起來,否則我就叫列車員了。」
「叫,你叫去,就算叫來我也不走。」
大爺開始耍賴。
笙笙忽然開口:「星月姐,你就讓大爺坐一會兒吧,我剛才看到了,他確實腿不舒服。」
又來了。
她身上的圣母光環怎麼那麼刺眼啊??
大爺樂開花:「還是這個小姑娘懂事。」
我說:「既然這樣,那笙笙你站起來,讓給大爺坐。」
笙笙支吾道:「我在最里面,不方便啊。」
「那你說什麼說?你這麼有大愛,怎麼總使喚別人犧牲?」
我一火,就把易璟吵醒了。
他了解事情經過后,臉色有些尷尬,讓我坐他的位置,他自己站著。
我不同意。
票是我們買的,誰都應該坐在自己應有的座位上,憑什麼?
「誰想讓,誰自己站起來,不要讓別人替你完成愛心。」
笙笙撇嘴:「我是想讓的,但我今天痛經。」
易璟和稀泥:「好了,我站一會兒就行,星月你坐吧,別為難笙笙。」
我不滿:「又成我為難她了?」
大爺在一旁冷笑:「還是里頭姑娘懂事,小伙子,你什麼眼光啊?」
「你坐著我的位置,把嘴閉緊了。
」我瞪了老頭一眼。
然而余光里,我看到笙笙露出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