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的拒絕,導致我后面幾天上班都沒啥好臉色,每天氣洶洶地對稿子。
同事們雖然不說,但肯定在無數個小群里猜測過,我是不是要被開除了。
畢竟,季長星每天都假裝跟我不熟的樣子。
不出一周,我和他關系惡劣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楚文每天都在雜志社樓下等我,風雨無阻,但我從來不去見他。
每天都窗口探出腦袋,都能看到一個長得不錯的男人站在樓下,眼巴巴望著上面。
我就納悶了,男主沒有工作的嗎?就算是富二代,也得去公司裝裝樣子吧?這個文,有邏輯這個東西嗎?
又過了三天,劇情用實力告訴我,它有。
楚文不來了,他被救護車拖走了——因為長時間仰頭,頸椎出了問題。
這大概是史上第一個追妻火葬不光失敗還要做康復的男主。
但托他的福,我的名聲更臭了,只要是所謂文人的聚會,保準十句話以內就會提到我。
「嘿,你知道那個寫散文的顏以彤嗎?我聽說她啊……」
然后聽的人就會「真假的」「我的天」「嘖嘖嘖」三連。
唉,習慣就好。
眨眼到了國慶節,政府在湖邊圈了一塊地,要放煙花給市民免費觀賞。
我們雜志計劃出幾篇觀賞煙火的文,我要去取材,約上樂樂一塊。
晚上,湖邊立起了圍欄,密密麻麻全是人。
因我們雜志跟政府之前有過合作,我得到了一個比較好的觀賞位置,不用湊在圍欄旁邊跟人擠。
觀賞臺上,季長星也在。
我正準備跟他打個招呼,他看了我一眼,扭頭就走了。
沒錯,就!走!了!
他跑下去人擠人,就為了避開我???
不至于吧兄弟?最開始哀求挽留我的是誰啊?
我氣得不行,跟樂樂一起把他罵了一萬遍,直到煙花開始,我都沒有心思看。
這場煙花禮持續半個小時,人越來越多。
就在快結束的時候,觀賞臺下面發出一陣驚呼,圍欄裂了,有人被擠進湖里。
現場突然一片混亂。
好在救援隊隨時待命,工作人員疏導人流,把大家往安全的地方散。
看著人群嘈雜的方向,我問樂樂:「剛才季長星是不是就往那邊去了?」
「好像是吧。」
「我怎麼看不到他人了?」
「人那麼多,看不到也正常……」
我突然緊張起來:「他不會掉下去了吧?」
「怎麼可能,你別多想。」
但我越想越慌,季長星會游泳嗎?掉下去幾個人?夜色這麼濃,救援人員能把所有人都找上來嗎?
正擔心著,聽到下頭傳來疾呼:「這兒!這兒還有個人!好像是男的!快救人!」
那聲音像道催命符,我拔腿跑了下去,逆著疏散人流,瘋了一樣大喊:「季長星!季長星!你在哪——」
沒有他,路過的所有高瘦男子都不是他。
我明明記得他下來后,就站在這個地方,沒再移動啊……
我太慌了,聲音都破了,不停重復他的名字。
人群之中,唯我逆流。
不知喊了多久,終于,我聽到回音。
「我在這兒。」
11.
煙花放到了最后一炮,在頭頂炸開絢爛的顏色。
季長星穿著單薄的襯衫,望著我,像是天上那輪月。
跟男主相比,作為男配的他,似乎略顯平凡了一些。
可這一刻,我在我心中,他比任何人都好。
我跑向季長星,摟著他的腰,沖擊令他站不穩,微微向后踉蹌幾步。
似乎愣怔片刻,他才緩緩伸出手,擁抱我。
季長星沒有落水,他只是去幫救援隊了,他的外套就在落水者身上,所以才半天沒有回來。
等混亂平復下來,我得知樂樂在慌亂中被工作人員護送離開,她擔心我的安危,拜托工作人員一定要找到我。
我給樂樂報了平安,就和季長星從人少的小道撤離。
安靜下來后,我的咳嗽聲變得很刺耳,剛才喊得太劇烈,嗓子破了,咳嗽都有血腥味。
季長星頻頻看我,問:「你剛才為什麼那麼急?」
「我怕你遇到危險了。」
「就因為這個?」
「嗯,就因為這。」
他怔了半晌:「我沒事的,你其實不用跑,很危險。」
「咳咳,想不起這麼多,當時就覺得要找到你,顧不上其他。」
「顏以彤,我只是一個替身,你不必如此。」他走在樹影下,看不清表情,語氣卻很認真。
我說:「季長星,你好像有一個誤解,我做這些跟你的身份沒關系,你是不是我主編,我都會這麼做。」
前幾天,他跟我說的那句「身份好用」的話,我后來反復琢磨,覺得他是誤會了。
他以為我看中了他的身份,才會對他示好。
但其實,就算他只是季長星,我也一樣會跑向他。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現在不喜歡楚文,下大雨那晚我就選擇了你。」
季長星思考好久,才開口:「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但這幾天,其實我也想通了一件事,打算今天煙花過后告訴你。」
「什麼?」
「就算你是因為我的身份選擇我,我也愿意,只要讓我留在你身邊,因為什麼都無所謂。」
「那你今天還躲我?」
「沒有躲你,樂樂在你旁邊,我開不了口,就先走了。
」他看著我,眼神專注、認真,「顏以彤,我還是喜歡你。」
我仰頭看他,忽然覺得今天的月亮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