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前一天,我有了讀心術。
顧景:狼尾巴要藏好,狼尾巴要藏好,狼尾巴要藏好!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我:?
我不能理解。
直到,結婚當晚。
我從棉被里摸出條毛茸茸的狼尾巴。
1
證領了,婚結了后。
我才知道,我老公他不是人。
殺千刀的人魚偵探事務所,明天我要不一把火把那一條條海里的水產烤成魚干,我就不姓時。
顧景婚宴喝多了酒,這會兒醉醺醺的,完全沒有平時清冷孤高的樣子。
他裹著被子把自己卷成條春卷,滿臉通紅,烏沉的眼眸濕漉漉的。
「別,別捏我尾巴根。」
「那里,那里……敏感……」
說完,他自己先羞紅了臉,嗚嗷一聲把臉埋進枕頭里。
我低頭一看,一根灰色的長毛軟趴趴地躺在我掌心里。
不管是成年男性的頭發、睫毛、胸毛、腿毛,都不會是這貨的樣子。
我扯住被子一角,暴力掀開。
翻身坐在顧景背上,他還想掙扎,我反手就給他來了一巴掌,「給老娘安分點!」
聞言,顧景不動了,尾巴蔫蔫地搭在身后。
我一把掐起,直接擼到尾巴根。
靠,這玩意兒實打實從肉里長出來的。
嘖!
我質問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
顧景沉默很久,最后結結巴巴道:「別別別……我,我的……了……」
聲音小得蚊子叫一樣,我沒聽清,「大點聲!」
他轉頭看我,一雙桃花眼霧蒙蒙,委屈巴巴地控訴道:「別,別擼我尾巴!」
我:「……」
擼毛的手一僵,我把他尾巴扔一邊去,「我稀罕?」
手杵在下巴上,我歪頭打量著顧景。說實話,他長著張很戳我的臉。
墨黑的短發微卷,軟軟地耷在額前。一雙桃花眼欲說還休,眼尾微微上挑,最妙的還是他左眼下那點小淚痣。
我伸手,把拇指摁在上面,「你是個什麼東西?」
「狼。」
「沒見過你這麼㞞的。」
我從顧景身上下來,仰面躺在他身側。白茫茫的天花板,刺得我眼睛疼。
樂極生悲,大概就是我這樣。
這是我穿到書里第十一年,再找不到男主并成功攻略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顧景湊過來,他張開雙臂小心翼翼地將我摟進懷里,尾巴搖啊搖。
身心俱疲,我說:「咱明天去把證領了。」
「什麼證?」
「離婚證。」
顧景尾巴不搖了,他整個人都僵住了,「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人。」
一只毛茸茸的胳膊橫在身前,顧景的大狼爪子托起我下巴,強逼我和他對視,「不,可,能!」
三個字,咬牙切齒。
這會兒顧景頭頂上已經豎起了兩只狼耳朵,臉頰兩側長出灰白的毛,嘴巴微張,露出里面的獠牙。
昏黃光影下,他半人半狼的樣子有些駭人。
我倆鼻尖對著鼻尖,他琥珀色的眸子里燃燒著怒火。
顧景胸膛因為憤怒而上下起伏,一只大掌壓在我肩上,爪子下的肉墊軟軟的。
我曾聽聞,狼族情緒起伏過大的時候,很難維持人形。
但,這種情況大多發生在狼崽崽身上。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今年多大了?」我問。
顧景:「嗷嗷嗷!嗚嗚嗚!」
「嗚嗷!」
「唬唬唬!」
我:「……」
真當我狼語十級?!
我:「說人話!」
顧景:「嗚嗷!嗚嗷!」
他號叫著,一只狼頭還上下左右地搖。別的暫且不提,但狼毛蹭了我一身這個真的不能忍。
吵得人腦仁疼,我直接抬手捏住他的狼嘴,「你等一下。」
食指一勾,一個粉紅色的小瓶子從梳妝臺上飛進我手里。
這是我新研制的魔藥,只要一點點貓語、鳥語、狗語、狼語甚至是人的心聲,我都能知道。
雖然時間只能維持一分鐘,但綽綽有余。
擰開瓶蓋,我用舌尖舔了一口,「你把剛才的話重復一遍。」
顧景:「嗷嗷嗷!嗚嗚嗚!」
「嗚嗷!」
「唬唬唬!」
我:「……」
去你大爺的!我直接一腳!
揪起顧景后頸,我連狼帶被,直接打包扔到了臥室門口。
2
我沒養過狗,不知道被自己的狗子拆家,具體是個什麼心情。
但現在,我真的很火大。
我和顧景的婚房剛裝修沒兩個月,可現在新裝的臥室木門上,有幾十條狼爪子刨過的痕跡。
而罪魁禍首,正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我一巴掌抽在他的狼身上,軟軟的,很 Q 彈。
顧景嗚嗷一聲被嚇醒,他驚坐起來仰頭看我。
這會兒他酒醒了,完全沒有昨天夜里羞答答的小媳婦模樣。
顧景眸色清冷,他平靜地睨我一眼道:「狼一生只有一個伴侶,你與其費盡心思地想怎麼離婚,不如想想怎麼才能喪夫。」
潛臺詞是,想離婚,除非我死。
「行,不離。」
顧景錯愕地睜大眼,顯然沒料到我會答應得這樣輕易。
「轉過去。」我命令道。
顧景:「做什麼?」
「抽你。」
他齜牙咧嘴,嗓子里發出呼呼呼的恐嚇聲。
「還是你更想離婚?」
顧景瞪我一眼,夾著尾巴轉過身,一雙耳朵沒精打采地耷著。
經過一晚上的冷靜,我已經從巨大的失落感中緩過神來。
穿書前我只潦草地看了眼這本小說的開頭結尾,連書名都沒記住就睡了。
醒來后,床前就立了個人首鹿身穿白大褂的家伙。
他看起來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頭發花白頭頂上有對鹿角和棕色的鹿耳,鼻梁上架著圓形的金絲眼鏡,見我醒了,和善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