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他嘲弄地扯了扯嘴角:「隨安,剛剛認識你的時候,我是想過要去學的……」
「我想要去學,像正常人一樣,給你安全,溫柔和愛。我想把那些危險,骯臟,齷齪的想法全都藏起來,藏住一輩子。」
他頓了頓,牽住我的手,輕輕地揉捏:「可是在你面前,看著你,那些想法反而會更加強烈,像雜草一樣,毫無章法地瘋長,簡直要把我吞噬。你是那麼堅強,柔韌,嫵媚又充滿活力,我真的忍不住……想毀掉你,想破壞你。」
「我想我是學不會了,隨安,還是你來學吧。」他的笑意迷人,像在蠱惑我,「你來學著,做我的寵物,聽從我絕對的命令,不再耍小聰明。」
「我知道了。」
「寶貝,你知道你今天錯在了哪嗎?」他撥弄我濕漉漉的頭發,用手指去捻發梢的水,「你搞錯了自己的位置,你跟我,從來就不是平等的。」
他靠過來吻了吻我的額頭,溫柔地說:「寶貝,聽話,把那些東西都忘掉吧,自由、平等、尊重、包容、理解……你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過去、你的未來。」
他笑得那麼坦然,我都懷疑我聽錯了。
「把這些都忘掉,你就能好過一點兒,我就能給你愛。」
他輕聲細語,吐出惡魔般的詞匯,一字一句,都讓我如墜冰窟。
可我卻還是維持著表面的平靜:「我知道了,冠月,給我一點時間。」
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你過上你口中的這種生活。
「隨安,我比你想象中的難以對付,是不是?」
他輕笑著問我。
「是。」我點點頭,也對他微笑,「我也沒想到,原來你并沒有我想象中那麼迷戀我。
」
他摸了摸我的頭:「寶貝,我是個瘋子,不要揣測我。」
他收起藥箱,從口袋里摸出我的手機遞給我:「手銬可以不戴,腳鐐還是不能解開。今天你做錯了,懲罰就先記著,打完電話把手機放在桌子上,我在臥室等你。」
他并沒拖泥帶水,很快離開了客廳。
我攥著手機,翻開通話記錄,佳穎打了幾個電話,最后一個被接了起來,不知道梁冠月跟他說了些什麼。
家里沒聯系過我,我想了想,撥通了母親的電話。
通話過程中我還算自然,沒露出任何破綻——我跟父母說公司要封閉集訓兩個月,涉及機密,不能帶手機,父母不了解我的工作內容,竟相信了。
掛斷電話,我的手指停留在佳穎的名字上,思前想后,卻最終沒有按下去——梁冠月說過,我只能打一個電話。
我向來是個堅韌不屈的人,二十天過去,此刻卻真的沒有勇氣。
或許他真的在一點一點潛移默化地改造我,這個念頭令我毛骨悚然,我正在變成一只畏首畏尾,害怕主人責罰的小狗。
手機緊攥在我汗濕的手心里,我咬緊嘴唇,最終還是將它放回了桌子上。
我將頭仰在沙發靠背上,讓脖子緊貼光滑的皮面,仰起臉卻看見梁冠月正站在樓梯口,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看。
他似乎已經看了我很久,或許連我剛剛的掙扎都盡收眼底。
我感到皮膚上冒出了一顆一顆的雞皮疙瘩,連頭皮都在發麻,他灰棕色的瞳孔在陰影中閃爍著陰森的笑意,令我不自覺地驚叫出來。
「寶貝,還好你乖。
」他無視我的恐懼,輕輕柔柔地說,「剛剛你或許救了自己一命,也救了她一命。」
我驚魂未定地喘著粗氣,半天才站起來,慢慢地向他走過去。
「冠月,你不用這麼怕,我說了都聽你的。」
「你剛剛跟你父母說,要集訓隊兩個月。」他曖昧地從背后緩緩推我,像把我推進地下室一樣推進了臥房,「寶貝,你是有自信兩個月我就會放過你,還是有把握兩個月就能殺了我?」
其實我都沒有把握。
在這之前,我尚能胸有成竹地告訴自己,我有把握,他為我著迷。
但此刻,我險些功虧一簣,弄丟了我唯一的籌碼。
我看著他,平靜地說:「冠月,兩個月后,如果你還沒有放過我,我還沒能殺掉你,那麼,我就會殺掉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