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他依舊從容自若,「東西給我。」
我挑眉問道:「若我不肯呢?」
他睥睨望來,聲色篤定:「你沒得選。」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馬蹄之聲越行越近,聞聲望去,是夏侯凈泉的援軍到了,人數比羽林軍又多了數倍,與他的府兵里外夾擊,對我們形成了包抄圍剿之勢。
情勢急轉直下,我看了看四周層層圍住的兵將,心知實力懸殊,我們幾無生還之機。
而臨秀延與舒靈兒,他們滿目的茫然,甚至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夏侯凈泉見我沉默不語,抽出長劍抵上了舒靈兒的咽喉,臨秀嚴大為驚怒,急急吼道:「你放開她,要殺就殺我!」
「好,本王成全你」夏侯凈泉將他換過來,看著我,冷聲逼迫道:「本王再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三、二、一……」
我兩手緊攥成拳,天人交戰半晌,終是頹廢的低了頭:「你別傷害他們,我給你就是!」
「命命!你不要糊涂!」莫亦劍大驚,「他兵馬已足,不日便會造反,玉玨絕不能給他!」
姚凈棄也急急勸我:「若讓他拿了信物,必會去了環環錢莊取得那幾百萬金銀,這天下便要易主了!」
「這天下本就是本王的!」夏侯凈泉滿面憤恨,目的竟隱隱沁了淚,「先帝本就屬意于我,是皇上欺我年少,趁我征戰之時篡改遺詔,還殺我一母同胞的兄長以掩視聽,謀奪帝位,如今,不過是物歸原主,告慰我兄長在天之靈罷了。」
莫亦劍不理他,只一心對我道:「命命,這是你我父親翻案的唯一證據,是他們一生的清譽,關系到天下興亡,百姓安危……」
「可是我爹已經死了,總不能讓活著的無辜之人,為死去人的清譽而犧牲。
」
我紅著眼睛看著他,「你比我清楚,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突圍出去,難道十年前的血流的還不夠,非要讓著幾千羽林軍也葬身于此嗎?」
他搖了搖頭:「有些東西,比命重要的多!我羽林軍下無孬種,戍衛京都,誅殺亂臣賊子,皆為職責所在,可戰不可降。」
他堅定地望著我,眼角有些發紅:「我十年蟄伏籌謀,只為將曾經冤案大白于天下,還常威軍、還你我父親一個清白。」
「命命,就當劍哥哥求你,把證據和玉玨給我。」
我猛烈的搖了搖頭,眼淚簌簌落了下來:「我顧不得了,我什麼都顧不得了。」
說完我便要過去,但姚凈棄卻拉住了我,苦言勸道:「你冷靜點,大不了我們拼死一搏!」
「如果拼死沒有用呢?」我落下淚來,我已經歷過一次京都隕落,我曾親眼見過百萬伏尸,血流漂櫓,難道如今明知結果,仍看著所有人再次死在我的面前嗎?
莫亦劍擋在了我的面前,不發一言,不退半步。
我淚流滿面地看著他,對視半晌,他目中終是浮現不忍的神色。
我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拽住他的衣袍,仰起頭苦苦哀求:「劍哥哥,命命從沒求過你,但是今天,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他的眼睛也是赤紅一片,偏過頭去,雙肩卻在微微輕顫,腮旁肌肉鼓動幾番,還是咬牙道:「我不能答應你。」
我無望地點一點頭,慢慢站起身,突然伸手拔出他的刀來抵在頸間,決絕道:「如果你不放我過去,我就死在這里。」
「你不要沖動!」他說著便要上前奪我手中的到,我急急后退一步,「我說到做到!」
他目色錯愕,似極受痛擊,身形微晃了晃,半晌,終是側身退了半步。
我快步走到了夏侯凈泉的身前,將手里一直握緊的布裹遞給了他,在他微笑著探過手來的時候,抬劍便朝他刺了過去。
他閃身避過,但我不依不饒,招招都刺向他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松開了臨秀延與我對招,我像是不知道疼一般,用的全都是不要命的攻勢,他在我身上刺了十余刀才將我擊倒。
我躺在地上看著他,他居高臨下地望來:「你的劍術都是本王教的,你贏不了我。」
我急促地呼吸,身體卻越來越冷,我知道我活不了了,便問道:「十二叔,你究竟……有沒有……真心對待過我?」
「十二叔對你,比對親生兒女都要用心得多,可你真是太不乖了。」他揚手將布裹扔掉,又在我身上搜了一番,什麼都沒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