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整天,我都很不安,感覺到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晚上,突然收到許白鈞的信息。
「去接盛小姐,到會所。」
3
盛小姐,時下最火的新聞節目主持人。家世優越、氣質清雅,是許白鈞最近正在追求的女人。
盛小姐的公寓我也來過許多次了,都是幫許白鈞送東西。
一開始是零食、玩偶,后來是紅酒、玫瑰花,上個星期我親自給她送了一套國外定制的珠寶首飾。
可能是首飾的作用,盛小姐才答應跟許白鈞約會。
她今天穿著一件露后背的香檳色吊帶裙,搭配一件白色披肩,也戴上了那套首飾,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曖昧的信號。
我把盛小姐送到許白鈞的會所門口,在車里等著,就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司機。
沒錯,我就是許白鈞的司機。
不僅司機,我還是他的保姆、護工,半個醫生。
車禍之后,許白鈞的身體和性情大變,也只有我能處處忍讓他,順著他的性子照顧他。
大概是我把他照顧得太好了,久而久之,他便不像一開始那樣排斥我,而是多了一份信任,生活上都聽我的安排。
但也只是信任而已,多一分情感,他都不曾給過我。
我也不是沒覺得委屈過,最難過時,我曾抱著許白鈞的胳膊大哭。
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許白鈞自然不會記得,可連我自己都忘記了,還是銀行信息提醒才想起來。
我突然覺得撐不住了。我絕望地抱著他,懇求他看在我多年付出的情分上,稍微地試著愛我一點。
可他任由我哭完,無動于衷地說:「我沒有強迫你做任何事情,你也不要強迫我。
」
確實,留在他身邊是我自己的選擇。
我放棄了學業,違逆父母、隱姓埋名,為了愛情和贖罪,成為許白鈞身邊一個安靜的影子。
孤魂野鬼一般。
到了深夜,許白鈞和盛小姐才從會所出來,同行出來的還有三兩個人。大家臉上都帶著紅暈,說說笑笑的,看來喝了酒。
我有點兒不爽,也有點兒擔心,許白鈞吃的藥不能喝酒。
許白鈞下臺階的時候,突然一個踉蹌,腳下不穩,險些摔倒。
我條件反射般地下車,沖過去,扶起許白鈞,緊張地查看他的情況。
旁邊有朋友開玩笑地說:「如歡小姐別擔心,他沒貪杯。」
另一個人說:「這不是有盛小姐在嘛,許總高興了。」
可能是提到了盛小姐,許白鈞掙脫我,把我向外輕輕地一推,看向旁邊的氣質美人。
我一個不妨,向后退了幾步,尷尬地站在那里。
「去把車開過來。」
直到許白鈞給我下了個命令,我才恍然回過神來。
像個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小丑一樣。
許白鈞和盛小姐坐在后排,兩人說說笑笑,暗波流動。
許白鈞之前也有過其他女人,各式各樣的我都見過,但能讓一向寡言的他這麼開心、健談的,這還是第一個。
我預感到了什麼。
盛小姐下車后,車里只有我和許白鈞,我們開回郊區的別墅,一路上沒怎麼說話。
快到家時,我深吸一口氣,問了一個深思熟慮的問題。
「這次是認真的嗎?」
我看著后視鏡,坐在后面的許白鈞轉頭看向窗外,墨一樣深的眼睛斂起來,回復了我一個深思熟慮的答案。
「我早晚也是該結婚的,如歡。」
人生有很多重要選擇都是在瞬間決定的。
就在那一時刻,我平穩地開著車,做了一個決定。
我要離開許白鈞。
而與此同時,電閃雷鳴,暴風雨又來了。
4
許白鈞在暴雨天里是不敢睡覺的,醫生說是心理創傷,他只要一閉眼就是我姐姐如熙死亡時的樣子。
所以他才總是在這樣的晚上,來折磨我。
畢竟因為我一時的自私和貪婪,害死了姐姐。
我承認我有錯。從姐姐把許白鈞帶回家的那天起,從許白鈞揉著我的腦袋問我「小如歡在想什麼呢?」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喜歡他了。
我自小生活在我優秀的姐姐的陰影下,所有人都關心「白天鵝」李如熙,只有許白鈞眼睛里看到了「丑小鴨」李如歡。
我愛許白鈞,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也不是因為他天之驕子的身份,而是他在我最自卑的年紀里,給了我希望。
我默默地收藏著這份心思,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們身后。
直到大三那年,姐姐出軌了。
因為姐姐的出軌,我才動起了跟她爭奪許白鈞的念頭。
我心底最寶貴的人,不允許被這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