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地開口,慢慢地靠近我。
“找了大概有……幾個月吧,你跑地可真夠遠的。”
“這些年……你笑什麼?”
他停住,挑了挑眉。
“大孝子。”
我指了指他。
“架空自己老爹。”
“是啊。”
他倒是應地坦坦蕩蕩。
“我還有段戀愛沒談呢,他就把我給抓走了,我能不恨嗎?”
他的目光又濕又黏,意味深長。
“周遲欲,我才不會原諒你的不告而別呢!”
揚起一陣風的時候,我朝他大喊。
這麼高的樓啊,沒有了秋天的葉,可漫天的蕭瑟和孤寂全裹挾著人的身體,我瞇著眼,酒精好像又在胸腔之中一點點燃燒起來。
“好啊,那就不原諒。”
他只是,只是那麼輕輕地說。
“我過得不好,周遲欲。”
“我知道。”
“那天集訓回來我沒有看見你,我真的特別害怕。”
“……”
“后來你一直沒有回來,我總是會想你。”
“……”
“你一直一直沒有回來,我就漸漸不會想你了。”
“你今天,又干嘛出現呢?”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討厭,你有多煩,你知不知道我為了忘記你我用了多長時間。”
你知不知道,你走的那天,十七八歲的林小魚,她的世界就黑了一塊。
我有點想罵他,可我又想抱住他,晚風它實在是太冷太冷了啊,我果然該聽他的話,不然,我也不會說到一半突然打起了嗝。
于是本烘托好的氣氛戛然而止,我有些尷尬地別過了頭。
他笑了聲,俯過身問我。
“跟我走嗎?”
“不跟。”
“做我女朋友嗎?”
“不做。”
“喜歡周遲欲嗎?”
“不喜歡。”
他湊近我,高挺的鼻梁蹭了蹭我的鼻尖。
“可我愛你,林小魚。”
14.
遠方高樓的玻璃窗還映著萬家的燈火,我從沒聽過如此直白的話語,我們離地太近太近了,所以我很清晰地看見他眼底蕩漾著的秋葉,一片絢爛的昏黃,裹挾著我。
我望著他笑,搖了搖頭。
天臺的風忽而驟起,我與他擦肩而過。
……
拒絕周遲欲,我本來以為我的日子會歸于平靜。
可在耳邊緩緩流淌著上流音樂的舞廳之中,我的老板將我介紹給了他。
本來陪同老板參加重大公司年會的秘書家里出了急事,我屬于趕鴨子上架,也沒想到這麼巧,剛來就見到了他。
我第一次見他穿西服,額前的碎發也被撩向腦頭,瞧人都帶著股涼薄。
我們握手的時候,他的手也是冰冰冷冷的。
一觸即散,就像是不愿與我多握一秒一樣。
他看我的眼神與看其他的人沒什麼兩樣,老板還在盡力巴結他,我站在一邊,開著別的小差。
他這樣,又像是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了。
給人一股距離感,冷漠而清散,其實想想,他那時就有點上位者的氣勢了。
后來與周遲欲攀談的人越來越多了,老板有點擠不進去,便慢慢走到了我身邊。
“他很厲害?”
我問老板,再去看他的時候,是一名貴婦帶著一位稍年輕的女孩來到他面前。
女孩的言行舉止都很優雅,穿著看起來就貴的要死的長裙,我這種花幾百租來裙子完全沒得比。
“你說周老板?呵,周家誰不厲害啊。”
“他確實年輕有為,這幾年掌舵周家也沒出什麼大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