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遲欲說,這是他第一次背女孩子。
鬼知道他是不是對每一個女孩子都這麼講的。
夕陽早淹沒進了這座城市,我摟著他的脖子,其實他的五官很鋒利,但今天大概被黃昏悠揚的光給柔和了,我的手指繞了繞他一撮黑色的短發,他叫我別亂動。
“我和你說,我還是第一次被男性背呢。”
我趴在他的耳邊跟他說話。
“你就扯吧,你小時候沒被你爸這麼背過是吧?”
他掂了掂我。
“還真沒有。”
“我六歲的時候他就當著我面往家里帶女人了。”
“我那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像其他小朋友一樣被家人背起來轉圈。”
“……”
他沉默了會,而后笑地像黃昏那抹最燦爛的斜陽。
“行唄,今天哥哥給你圓夢了。”
5.
周遲欲和醫院的護士已經很熟了。
“這小姑娘是你什麼人?”
護士姐姐滿臉狐疑地問他。
“我妹。”
他坐在診療室床邊的椅子上,趴著椅背歪頭看我。
“你哪來的妹妹。”
護士明顯不信,但也沒多問,轉頭叫我盡量離周遲欲這人遠點,他經常打架。
周遲欲不大不小地嗤笑了一聲。
我在醫用棉簽壓在傷口的后一秒差點喊了出來。
“梅姐,你輕點,他怕疼。”
周遲欲的嗓音就是有少年特有的低啞,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話,被他說完卻有些燎耳朵。
我把頭轉向了另一邊,不去看他戲謔而盈著笑意的眼。
……
后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群找我要錢的人了。
大概是周遲欲幫我把她們趕走的,他具體做了什麼我不知道,說實話,他到底是誰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在這一代混的很好,因為有天放學的時候我恰巧看到他帶著人把我們學校的那些混混給圍了起來。
要知道平時那小混混們連老師都不放在眼里,整天游手好閑而無法無天的,現如今卻可憐兮兮地縮在墻角,被他身邊的人拎起領口暴打了一頓。
他全程都冷著臉在邊上看著。
小混混的鼻血都被打出來了,連連跪在地上求饒,他卻低頭在整理襯衫的袖口。
他那天穿著純黑色的風衣,莫名顯得他這人身段欣長,站在陰影處,眼睛垂下來的時候有些晦澀不明。
然后他冷不丁地抬頭,就和暗地偷窺的我對上了眼。
我承認那一瞬間我腦海中浮現了無數種窺見不可見人的秘密然后被處死的畫面,可什麼都沒發生,周遲欲他只是愣了下。
然后跟身邊的人說把拖到巷子深處再打,不然影響不好。
“……”
合著做他們這個的還挺注意形象?
就是因為這事,我纏上他了。
為什麼,因為我總覺得他這個人不是真的危險。
那種感覺很微妙,他明明舉止之間都自然而然地透露出優雅和教養,卻干著底層陰暗而見不得光的事。
不過,這世上的人總是有很多秘密。
我找上周遲欲的目的就是找一個靠山,現如今我找到了,我又何必去深究這個靠山背后究竟藏著怎樣的故事。
6.
這幾日小城里都在下雨。
實在是不想那麼早回家,我在教室里把作業全寫完了,抬頭看天的時候已然烏云密布。
直到再不回家就得睡教室,我才拽著包,路上祈禱著今天那個男人不會腦子一抽也回來了。
可當我步入那本就老久的樓道,聽見并不太隔音的房間里傳來男人與女人的喘息聲的時候,我心中那快漏洞也在永無止境地下沉著。
房間里一片狼藉,混雜著動物最原始情迷意亂的叫喊,我的試卷被胡亂地扯在一邊,那房間中央交疊在一起的兩具身體在見到我后非但沒有害臊地分開。
房間里的每一寸空氣都讓人窒息,在一兩秒的停頓后他們又開始了那惡心的動物本能。
當我不存在一樣。
我有的時候會想為什麼是我攤上了這麼一個父親,亦或者是天下的男人會不會都和他一樣,離譜而荒唐的一幕在我的眼前發生,難堪的是這一幕在此前還發生過很多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