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轉化成了寧芫的聲音,甚至比寧芫平時的聲音還嬌嗲。
寧芫一聽到,登時就想捂進聞扈懷里原地去世。
造孽啊!
結果她這一舉動引,得聞扈又是一陣低啞的笑。
他還故意招她一樣,趴在她耳邊問:「還疼嗎?」
24
外面的天黑壓壓的,云一坨坨地積壓在一起,透不出半分光來。
偶然有幾道閃電刺穿天際,驚雷轟地炸起。
刺眼的光照進來,朝殿內的狼藉一清二楚。
歪七扭八的尸體堆在地上,血涓涓地淌了一地。
染紅了整座朝殿。
聞扈坐于其中,披頭散發、不著鞋履,渾身都是被濺上的血。
臉上也有,血痕一直從額頭滑過半張臉,到了下頜骨。
他涼薄的狐貍眼空洞洞地望向天際,竟然還帶著幾分解脫似的意味。
叫人看得心驚。
「狗皇帝!」有人叫他。
那人的身影方才隱在黑暗里,看不太清,這會兒他說話了,才讓人注意到了他。
他的手里也拿著武器,似乎打算跟聞扈決一死戰。
闔宮上下此刻都靜得可怕,仿佛只能聽到血從血管里破涌而出,流到地上的聲音。
「起來受死!」那人興致高漲地呼喊。
然而聞扈就像沒聽到一般,依然不羈地坐于地上。甚至那把滴血的劍,也被他隨意地丟到了一邊。
血順著他額角的發絲淌了下來。
滴在他的衣服上,砸出一朵血花。
「老子讓你起來!」那人怒極,抄起長刀就刺了過來。
與此同時,外面有一道閃電亮起。
聞扈剛好抬眼看他。
長刀毫無阻力地刺進他胸口。
「轟——」
一道驚雷響起。
「斬暴君!逆乾坤!」
「誅聞扈!山河固!」
數道齊刷刷的呼聲隔著宮墻響徹云霄,嘈雜的兵器交接聲震得人耳膜發疼。
「殺——!」
人聲鼎沸,地動山搖。
聞扈空洞的眼神終于聚向某處,虛虛地看著外面。
胸口處的血跟不要命了似的一直淌個沒完,他也慢慢向后倒去,發出一聲沉重的響聲。
「咚。」
「聞扈!」寧芫頭一次嘶吼得那麼撕心裂肺,可無論她怎麼去觸碰聞扈的身體,都像完全夠不著一樣,手直接穿透了過去。
她從剛剛起就一直在這里,看他反擊到疲憊,終于席地而坐,看那些倉皇逃竄的宮人們死在對面那人的長刀下,看他了無生意地放棄反抗。
寧芫嘶吼到身子都跟著顫抖起來,外面討伐聞扈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可聞扈的尸體早就開始變涼了。
因為寧芫腹痛,聞扈整晚都沒怎麼睡。恰好發現寧芫陷入夢魘。
她的嘴唇都快要被睡夢中的她自己給咬破了,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角滾落,眼睫顫得厲害。
聞扈剛把她的嘴唇「拯救」出來,就發現她整個人都抽泣地抖起來。
有淚珠擠出眼尾。
「寧姐姐?」他撥開她前額的碎發,聲音盡可能輕地叫她。
另一只手則幅度不敢太大地搖晃著她的身體。
聽到動靜的宮人趕進來,被聞扈打發去立馬請太醫進宮。
「寧姐姐?」他不厭其煩地低低喚她的名字。
終于將她從夢魘中喚醒。
醒過來的寧芫還有些迷迷瞪瞪,分不清現實夢境,看見聞扈的臉,她便又抽噎起來,「聞扈……」
她將他拽得死緊,眼淚沾濕了他的整個前襟。
聞扈一邊抱著她,一邊拍拍她的后背安撫她。
一直到宋太醫趕來,寧芫都死活不愿意松手。
聞扈只好擺手讓宋太醫暫時先出去,自己則摟著她繼續安撫。
外面的風聲停了些,不再發出嚇人的怪響。
寧芫才停住抽噎,逼迫似的要聞扈發誓不許殺梁夙,不許放棄活下去的念頭。
聞扈半哄著發誓,寧芫這才精疲力竭地昏睡過去。
因為那天晚上的失態,寧芫再次社會性死亡。
不過聞扈倒是連著好幾日沒有再提起那件事,就是盯著寧芫喝藥的次數多了起來。
弄得寧芫苦不堪言。
就在寧芫以為暫時風平浪靜時,前朝傳來消息,說聞扈提著劍,發瘋一樣差點要砍了在場的所有大臣。
來送信的是陽尚,那個抱著柱子涕泗橫流的男人。
他現在也快哭了,求寧芫趕緊過去,制止聞扈發瘋。
那晚的夢魘又浮現在腦海中,寧芫顧不得收拾,便急匆匆跟著陽尚出了門。
剛過拐角,有人攔住去路。
陽尚一面打斗,一面分心照顧她,難免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