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宴席上的舞姬與先皇后長得一模一樣,
可作為「先皇后」本人的我借尸還魂了,
碰巧還還魂到守夜宮女身上。
輕紗勾攏出舞姬的曼妙曲線,媚眼含羞合,朱唇逐笑分。
莫說是衛宰,我都看得移不看眼。
跟著衛宰行軍打仗多年,日日素面朝天,都快忘了,原來自己也曾是傾城絕色。
衛宰在宴會上凈喝了酒,酒氣熏天,我站在五步遠的帳外,險些沒暈過去。
「阿念,對不起,朕喝了酒,熏到你了罷?」帳內人影搖晃著起身,聲音有些沙啞。
「妾身不怕,今夜就讓妾身服侍皇上更衣可好?」那舞姬的聲音嬌嬌軟軟,倩影附在高大的人影上。
我一時不知道是該惡心,還是該感動。
沈念是我的名字,在衛宰還是一個叛軍頭領的時候,我就陰差陽錯地嫁給了他。
跟隨他東征西討,看著他逐鹿天下。
可共苦卻不能同甘,多年行軍打仗到底是虧空了身子,藥石罔效。
我死去不久,衛宰就同別的女子纏綿,喚著我的名字,對著同我相似的臉。
「你不是阿念,她不會這般千依百順,她只會指著朕的鼻子讓朕滾去沐浴。」聲音里盡是落寞。
「妾身心知不如先皇后,但妾身愿意盡力……」
「不必,你走罷。這是阿念的寢宮,她在時就不喜歡人隨意進出。今日朕一時飲醉,誤將你帶進來,今夜她定要怪我。」衛宰打斷她的話。
只見帳內倩影一滯,放在衛宰衣襟處的手被移開。
半晌她便出來了,臉上帶著不甘與失落。
我福身朝她行禮,等門闔上才敢起身。
還未回頭,身后傳來一聲悶響。
原是衛宰醉倒了,倒下時還將我簾帳扯了下來,那可是我特地托人從江南買回來的月影紗!
我忙過去將衛宰推開,撿起地上的簾帳將仔細檢查一番。
竟半點灰塵也沒有,定是我余威未散,宮女們仍舊日日清掃。
如今這副身子還算健朗,掛個簾帳不至于氣喘吁吁。
就在即將大功告成之際,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阿念」。
嚇得我將手中的簾帳一扔,忙轉過身,正對上衛宰熠熠的雙眸,昏暗的燭火讓眸底的深情若隱若現。
「阿念。」衛宰嘴角帶笑,上前伸手拉住我。
酒氣熏人,我不禁捂住口鼻。
他似乎反應過來,松開手后退幾步,眼神甚是無辜。「今日是我們成親的第九年,我很想你,一時喝多了。」
「想我?」我冷笑一聲反問他,「九年前的今天本就是陰差陽錯,你本無意娶我,如今何必裝作情深。」
衛宰眉心緊縮,似是在思考如何應對。
從前吵架,他每次都說不過我,每每語塞便是如此模樣。
「阿念,不是這樣的。」他伸手想拉住我,卻被我先發制人揪住他的耳朵。
「不、是、這、樣?」我咬牙反問道,「我一走你就帶人進我的寢殿,喚我的名字,是不是就差把我的位份晉給她了?」
衛宰吃痛,小心翼翼地斜眼看我,「阿念你……你聽我解釋……嘔……」
我渾身顫抖,看著腳下一醉不醒的衛宰,再看看自己一言難盡的衣衫,雙手緊握成拳。
如果不是我還殘存一絲理智,我早就將他丟進御花園沉湖了。
身上臭味難忍,我恨恨地踢了幾下衛宰,走出殿外將此事告知服侍他的江懷仁。
回去之后我差點沒將身子洗掉一層皮。
翌日一早,我迷迷糊糊醒來,聽到外面有宮女在說話。
「你知道嗎?昨日半夜陛下忽然讓江大人去尋些江湖道士,最好能通鬼神的那種。」
「陛下不是最忌諱鬼神之事的嗎?怎麼會……」
「聽說昨夜陛下在鳳仙殿看見先皇后了!」
「見……見鬼了!」
「噓!別這麼大聲,仔細頭上的腦袋!」
「但我今晚還要去打掃鳳仙殿呢,會不會?」
……
更 08.21
「皇后娘娘已逝,你們竟敢在這里胡亂傳言,居心何在?」另一頭熟悉的聲音響起,是侍候我多年的沁蘭。
當初我嫁給衛宰離家,不忍沁蘭隨我風餐露宿,狠心將她留在家中,直至衛宰登基后,才將她接入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