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著面前的少年,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發光。
我沉默片刻,微微勾起唇角:「我知道了。」
「……還有,姐姐。」鐘以年好像糾結了半天,「我不是十八歲。」
我怔了怔,有些訝異地看著他。
「我還有半年就二十二了,馬上就大學畢業了。」他十分認真地看著我,可那目光里閃動的,似乎又有種別的意味,「姐姐,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有那麼一瞬間,我從這句話里感受到一陣莫名的熟稔。
可還沒等我再往下想,那個剛剛被鐘以年藏起來的盒子,就被他推到了我面前。
「姐姐,送你的禮物,慶祝你脫離苦海。」
是一條項鏈。
細細的鉑金鏈上墜著一朵精雕細琢的玫瑰花,上嵌紅寶石。
他幫我戴上去之后,玫瑰正好垂落在鎖骨中間,越發襯得皮膚冷白,格外好看。
「你什麼時候買的,我怎麼不知道?」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思考了一下,才說:
「昨天姐姐染頭發的時候,我出了趟門,在隔壁的商場里挑的。」
鐘以年看著我,一臉求夸獎的表情:「喜歡嗎?」
我也很配合地,鄭重其事地夸獎:「特別喜歡。」
他心滿意足地坐回去,繼續埋頭干飯。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酒局上,鐘以年好像也是這樣。
如果不是起身擋下我那杯酒,他根本就一直在吃。
我轉著手里的酒杯,開玩笑地說:「你們年輕小男孩的飯量,都這麼大嗎?」
鐘以年立刻放下筷子,有點緊張地看著我:「姐姐嫌我吃得多了嗎?那我可以少吃一點。」
我終于忍不住笑出聲來:「鐘以年,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他張了張口,正要說話,旁邊伏月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手里還端著一杯酒:
「小鐘少,抱歉,剛才是我冒犯了。」
應該是席淵回去后,告訴了她鐘以年的真實身份,伏月竟然過來道歉了。
她把酒杯舉到鐘以年面前,輕輕咬著嘴唇,滿目歉意地看著他。
這模樣看著真是楚楚可憐,柔弱中還帶著一絲倔強。
席淵向來很吃這一套。
我饒有興趣地看著伏月表演,望著她眼中隱隱閃動的欲望的光芒,心里很清楚。
鐘以年,大概就是她剛剛找到的,更高的地方。
7
「不好意思,等下我要開車帶姜妙回去,不能喝酒。」
鐘以年沒有伸手接酒杯,只是抬眼,有些玩味地看著她。
伏月吃了閉門羹,很不甘心地站在原地不肯走,結果鐘以年又補了一句:
「沒什麼事的話請離開吧,我和姜妙還有些私人話題要聊。」
大概是席淵和她說過,鐘以年是不能得罪的。
縱然伏月滿目委屈,還是默不作聲地回去了。
她剛一走,鐘以年就嗤笑一聲:「茶香四溢。」
原來他就是傳說中的鑒婊達人。
吃過飯,我和鐘以年開車回家。
我喝了些酒,閉著眼靠在椅背上,忽然聽到他遲疑的聲音:「姐姐……你下周六有空嗎?」
我睜開眼,轉頭看著他。
鐘以年在昏暗的停車場踩下剎車:「我的畢業典禮,想請姐姐去參加。」
大概是酒意熏染,我默了默,忽然勾起唇角,湊到近前看著他:
「有空是有空,可……你的畢業典禮,我要以什麼身份去參加呢?」
距離過近,呼吸纏繞。
鐘以年嗓音沙啞地叫了一聲:「姜妙,當然是女朋友。
」
然后就扣著我的肩膀吻了上來。
他的嘴唇好軟,呼吸間又有藍莓清甜的香氣傳遞。
空氣漸漸升溫,迷離中有只手扣著我的腰,沿赤裸的后背一路往上。
「姐姐……」鐘以年輕輕喘著氣,稍微退開了一點,「我們回家。」
他挽著我的腰下了車,卻在剛站穩身子后,驟然冷了目光。
一步之外,席淵正站在那里,望著我的目光里滿是深沉的痛意。
強烈的快慰從心底席卷上來,我勾著鐘以年的脖子,望著席淵輕笑:「哥哥怎麼來了?」
昏暗的燈光下,他的臉色紙一樣慘白,指間夾著煙,滿地散落的煙灰,不知道在這里站了多久。
想來,我與鐘以年在車里親熱的全過程,都被他看在眼里。
「送完伏月回家……忽然想來看看你。」
我點點頭:「哥哥看完就走吧,我和小年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