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從我身上抬起頭,眼睛猩紅。
“我看小說里都這麼寫。”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別過頭小聲說道。
秦暮聲安靜地看了我半響,啞聲道:“不去醫院也可以,去樓下幫我買點藥。”
他赤著腳進洗手間,我愣了許久才回過神。
我又惱又氣,這廝怕叫120丟臉,就讓我去買藥丟臉。
洗手間里傳來唰唰水聲,我能想象在冰水下,正經受冰火兩重天折磨的秦暮聲有多難受。
“最后幫他一次吧。”我咬了咬牙,撿起外套把自己裹嚴實,顫著腿往電梯走。
已經很晚了,我跑了很遠才找到藥店,紅著臉支支吾吾說半天,中年女店員才明白我要買什麼。
把藥遞給我時,她意味深長地勸我:“年輕人火氣旺盛可以理解,不過也不要太透支身體,容易腎虛。”
我囧得想原地消失,拿著藥沖了出來。
等我氣喘吁吁回到秦暮聲的房間,驚訝地發現房間來了幾個男人,其中就有在酒吧門口給秦暮聲點煙的寸頭男。
他見我進來,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走到我跟前,小聲說:“老板正在里面清理門戶,你先等等。”
“什麼意思?”
“那小子貪了公司幾百萬,怕老板追究,所以使陰招,給老板下了藥再把親妹妹送上門。”
我還是閱歷少了,聽到這話時驚訝又惡心。
男人看出我的不適,吊兒郎當地笑道:“嫂子你放心,給老板送女人這事經常有,不過我敢保證,老板一個都沒要。”
他往我湊近了些,“他對你絕對專一。”
我難忍一時心悸,不接他的話。
舉了舉手里的藥,“他沒事了?”
他看了看我,再看向我手里的藥,不可思議地挑眉:“他沒辦了你?”
10
我想一巴掌呼在他的臉上,忍了忍,把藥丟在他的身上,轉頭就走。
在我開門出去的那一瞬間,我聽見里面的房間傳來一聲男人痛苦的哀嚎,聽著十分凄慘。
我哆了哆,難以想象秦暮聲那樣清貴隱忍的人,打人時能兇狠殘忍到什麼程度。
回到房間,我沖進洗手間,站在噴頭下沖洗身體。
手觸到胸前柔軟時,我鬼使神差的回想起秦暮聲的唇覆上時的滾燙和溫軟。
我“啪”的一聲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瘋了一般拿著噴頭對著臉面沖,想把腦海里不該出現的漣漪沖刷干凈。
可那種莫名的、禁忌的旖旎,像是一劑毒藥,從他吻上來的那一刻,在我的腦海里暈染蔓延,一發不可收拾。
整整一晚,我腦子混亂反復難睡。
天蒙蒙亮時,我提著行李沖出酒店,上了一輛出租車。
當我說出目的地時,司機委婉提醒我:“小姐,我可以送你去高鐵站,你要坐我的車回去的話,價格……”
“多少錢都可以,馬上走。”我縮在后座,連看一眼酒店的方向都不敢。
司機沒再說什麼,一路風馳電掣。
到家時,我剛好趕上了午飯。
裴女士看見我回來,驚了一下:“暮聲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你怎麼今天就到家了?”
我聽到這個名字,生理上頓時一陣不適。
“我辭職了。”我跑上樓,緊緊關上門。
裴女士追到門口,“程杳,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用枕頭悶著臉,一句話不肯說。
裴女士敲了半天門后,也沒聲了,估摸著是去給秦暮聲打電話了。
我不知道秦暮聲是怎麼和她解釋的,反正接下來三天,裴女士都沒問我任何關于工作的問題,按時叫我吃飯,嘮嗑,就是不提秦暮聲。
就在我以為事情已經過去了,我自由了時,秦暮聲來了。
彼時,我正坐在書桌前絞盡腦汁寫辭職信。
我這人吧,雖然不靠譜,但也不愿意讓人覺得我沒教養,走后門去了秦暮聲的公司,不打一聲招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