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時,我為你花錢尚說得過去,這馬上都不是一家人了,再花錢我就真的蠢笨如豬!
元毅辰送了幾次禮之后,原本就不好的名聲變得更差。
他前些日子置辦聘禮時可是闊氣得很,怎麼倒了送禮時就摳摳搜搜?難不成是在他眼中,堂堂的朝中大臣,皇親國戚,還比不上一個小妾?
元毅辰有苦說不出,幾次來到畫霜院,抱怨幾句,暗示我該拿錢了,我卻沒有接話。
看他無功而返的背影,像一只落敗的公雞,垂頭喪氣。
元府越倒霉,我便越要花枝招展,穿金戴銀。
黃昏時分,一家胭脂鋪子派人送來了新品,每一樣都各有風味。
我來了興趣,將十幾個盒子全部打開,險些看花了眼。
還未等我試用,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來請我,說是老夫人邀我用膳。
我不急不緩地妝扮一番,又戴上一只玲瓏鐲,這才施施然起身。
我清楚地看到,那丫鬟眼中寫滿了嫌棄。
哼,分明就是嫉妒我的美貌。
院中的梧桐落了一地,我駐足欣賞了一番,感嘆時光太匆匆。
丫鬟不敢催促,也跟著看梧桐,似乎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我搖搖頭,唉,像妙櫻那麼識貨的姑娘已經少見了。
這梧桐也是我的嫁妝之一,從江南運過來的珍稀品種,請名匠修剪過,在風水大師親自勘測的位置種下,每一棵都價值千金。
元家人當初覺得我過分招搖,可他們不知道,那些低調的東西其實更貴。
到了思慧堂,元毅辰也在,謝柔缺席。
老夫人見我滿頭珠翠,難得沒有對我甩臉子,甚至有幾分溫和:「懷妝,坐,先喝杯茶。
」
居然沒有叫我「沈氏」,果然是不安好心,莫不是想毒死我?
我狐疑地端起茶杯,料想他們沒那麼大膽,這才喝了一小口。
平平無奇的普洱,只能說勉強可以解渴,算不得什麼好茶。
我可算是明白了,原來她老人家也指望我拿錢補貼府上。
我面上不顯,喝了一杯,又添一杯,似乎沒覺出什麼不同。
老夫人急了,皺著眉嘗了一口,不可置信地問:「你就沒發現這茶哪里不對?」
我臉上的茫然恰到好處,而后露出得體的微笑:「母親的茶自然是極好的。」
她臉色一沉,拉下了臉:「你前些日子送來的茶,我覺著也還不錯。」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習慣了山珍海味,哪里還吃得下粗茶淡飯。
只可惜啊,是你們主動選擇的粗茶淡飯。
「雪芽確是好茶,不過有市無價,只怕要來年春天才能買到。」眼下確實買不到,我私庫中也就存著幾十斤而已。
喝不完還可以煮茶葉蛋。
老夫人也不好再說什麼,大戶人家最講臉面,總不能直接開口,讓兒媳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補貼家用,若是傳出去,元家幾代人的臉都要被丟干凈了。
老夫人當然不肯死心,繼續道:「下月初六,陳國公府的世子娶親,你替毅辰備一份厚禮,他公務繁忙,你就多為他操心一些。」
我輕笑一聲:「下個月初五是我爹生辰,眼下兒媳正忙著準備生辰禮,暫時抽不出空來。不如母親親自替夫君準備吧,母親眼光獨到,挑選的賀禮定然會讓國公府滿意。」
老夫人還想再說什麼,元毅辰咬牙:「母親,她既不愿意,我們也不必強人所難。
」
呵,倒是很有志氣。
7
我以為,既然撕破了臉,元毅辰很快就會同意和離,沒想到,硬是拖到了開春,他始終不肯點頭。
妙櫻陪著我唉聲嘆氣,她剛從沈府回來,說我老爹聽了我的遭遇,難過得少吃了半碗飯。
我正感嘆我們父女情深,沒想到元毅辰居然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張紙。
我連敷衍都懶得敷衍,直接問:「你來作甚?」
他臉上有隱藏不住的喜氣,將休書扔在我臉上,一掃往日的陰霾,「你已不是元家婦,趁早搬離元府。」
我愣了愣,這算是喜從天降?
還是妙櫻提醒我看看休書,我這才反應過來,仔細看了一遍。
不得不說,元毅辰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恥。
休妻的理由,居然是無所出!
我為什麼無所出,自己心里沒數嗎?非要頭頂草原才會高興?
罷了罷了,只要能離開,無所出就無所出吧。
我一刻也不愿多等,迅速開始打包行李,好在家中宅子多,元府附近就有一座。
妙櫻出門喊了幾十個沈家人,將我的嫁妝搬到沈家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