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你幹什麼去?」班主任在後面焦急地喊著他。
男生拎著一把椅子義無反顧地跑進了實驗樓。
在蔣既予準備跑上去時,被幾個老師抱住攔了下來。
「放開我!再不去救她,人就出不來了!」
他拼命掙紮著,卻抵不過幾個成年男性的力氣。
「同學,你冷靜點!」
「學校不能再讓任何一個人出事。」
他慢慢脫力跪在了草坪上,不再有機會沖進火場。
和當年一模一樣。
上一次無論他有沒有沖進火場都無濟于事,母親都不可能從一幢完全被火覆蓋的房子中被救出來。
這次也是,
無論有沒有他,時沅最後都被救了出來。
時沅被燃燒釋放出的有毒氣體逐漸意識模糊。
她靠在講臺旁,渾身疲軟。
忽然門外的一聲巨響讓她清醒了些。
砰!
「時沅!」
江忱抄起椅子一下又一下地砸著木門。
男生拼命地掄過去,發出巨響。
終于,門被他砸出裂縫,直至破裂。
火光照亮整間教室,肆意的火舌像是妖嬈的九頭蛇女妖瞬間撲在江忱面前。
但他沒有絲毫遲疑,沖了進去。
很多年後,見證過那場火災的學生都記得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身上沾著灰燼的男生懷中抱著一個昏厥的女孩一步一步從隨時有可能爆炸的危房裡走了出來,身後火光沖天。
.......
私自做實驗的男生被勒令轉學,學校也費了不少力才壓下這件事。
時沅身上並未受傷,只是昏迷了半天。江忱後背卻被燃燒灼熱的燈管砸了一下,住了幾天院。
學校也對其做出了相應的補償,還給江忱放了一周的假,讓他在家養傷。
「老師,你能把江忱的家庭位址和聯繫方式告訴我一下嗎?我媽媽說要去慰問他一下。」
辦公室內,時沅站在班主任面前。
老師也並未多想,點點頭給了她一份名單讓她自己去找。
時沅拿著小紙條一字不差的記上,然後把名單放回去,「謝謝老師。」然後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下午放學,時沅背著書包往紙上的地址走去。
剛出學校,她碰上了蔣既予。
自從火災過後,他沒再找過她,算算應該有一個星期了。
蔣既予在她面前站定,眼神晦澀不明。
「要回家了嗎?」
時沅低著頭,嗯了一聲。
說著她手上的小紙條又往裡藏了藏。
蔣既予注意到她暗戳戳的小動作,又問了一遍:「到底去哪?」
時沅想到的確沒有瞞他的必要,淡淡地回答:「去看看江忱。」
話音剛落,男生朝她逼近了一步,黑眸盯著她。
「你的意思是,我女朋友現在要去別的男的家?」
時沅感覺有些好笑,「不行嗎?」
「他為了救我受了傷啊。」
蔣既予輕嗤一聲,言語間帶著淡淡地諷刺,「你是在怨我沒第一時間沖上去?」
她搖搖頭,的確是不怨的,他沒有這個義務,只是經過這次後,她心底的那個少年已經徹底消失了。
這兩年,她有時也會幻想,也許蔣既予會有一天變回以前的模樣,放下心底的怨恨。
但一場大火把她的夢徹底燒醒,那個似光一般的少年很早以前就變了。
還不等她說話,男生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是,時沅,你憑什麼?」
時沅的雙手瞬間攥緊,臉色蒼白下來。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似乎把她再次帶回那段記憶中。
熊熊烈火下是斷壁殘垣,是一位沒走出來的母親,是一個少年失去希望的起點。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如果她沒有叫他出去...
看到女生灰敗下的眼神,蔣既予忽感一股變態的快意湧上心頭。
她應該和自己一樣,永遠活在深淵裡。
......
時沅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和蔣既予分別的,又怎麼走到江忱家的。
她眨眨眼,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上前敲門。
很快就被打開。
男生穿著黑色的半袖和灰色的抽繩長褲,一身休閒。
他打開門還有些驚訝。
「時沅?」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時沅點點頭,「你的傷好些了嗎?我來看看你。」
江忱推開門,讓她進來。
接著便靠回沙發上懶懶地嗯一聲。
時沅站在玄關猶豫地看著他,「有拖鞋嗎?」
「沒多餘的,你直接進來就行。」
時沅躊躇了幾秒,還是脫下鞋,只穿著襪子走過去。
在轉角沙發坐下,看著茶幾上的易開罐和煙蒂皺了皺眉。
江忱一直窩在沙發上打遊戲,對她態度不冷不熱,仿佛那天沖進火場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