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連呼吸都能聽見。
我甩開他的手,根本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讓他走,他這麼驕傲的一個人,什麼時候彎過腰。
「你都不像你了。」我低著頭看他。
他還握著我的手腕,今天沒有像在工作場合一樣將頭髮撩到腦後,跟大學的時候一樣,頭髮看起來很軟,但他從來不讓我摸。
「嗯,被你逼的。」
「我沒逼你。」
「你跟我說的分手。」
「你同意了。」
他沉默了。
四下寂寥無聲的夜裡,每一秒都是折磨,他握著我的手那麼緊,我分不清他的感情,只是覺得面對著他,心就像是被擰起來般難受。
「我以為戒掉你很簡單,林悅,你知道嗎,我以為那就跟戒掉煙癮,酒癮,或者別的什麼癮一樣,可……你好像,比那種東西殘忍多了。」
「是,不知道怎麼對你好,我有可能不能讓你那麼開心,但我,能……學。」
「說實話我沒想過不和你結婚的樣子,那天你跟我說分手,我就很生氣了,我以為你不會離開我,我以為你會回來。」
「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走的,你現在回來好不好,我……」
如果手邊有東西,我一定會砸向他。
我自知道在感情上是個不理智的人,陸淮是我的青春,是我仰慕的人,我知道。
對著路淮,我永遠不可能冷靜,原來我真的沒辦法對著這個人雲淡風輕,無論他對我做過什麼。
所以我朝著他吼的時候,眼淚就落了下來。
明明以前有無數個夜裡,我躲進被子不讓他知道我哭了,就因為他說他不喜歡愛哭的女孩子。
堅持那麼久,此時此刻,我卻還是不爭氣地在他面前哭了出來。
夜裡的寂靜被拉得無限漫長,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覺得雙眼很模糊很模糊,聲音也不像自己的,粘稠而沙啞。
「你走,好不好,路淮,你走開。」
我輕輕地說,像是塵埃落定一樣。
我註定無法好好告別有他的四年,就算以後的每一個日子,想起他心裡還是會有所鈍痛。
他伸手,碰了下我的臉。
「你哭了。」
「說起來,我好像沒見你哭過。你一直都在對我笑,你知道嗎,林悅。」
「可你對我說,你跟我在一起不開心。」
一字一句,清晰而短暫,他笑得有點苦澀,最終還是站起了身,朝著門走。
我盯著他的背影,直到門鎖合上的那聲哢噠。
鑰匙被放在了茶幾上,傻兮兮的棕熊靜靜地站著。
20
言情小說裡寫著,女主因為男主的出現而忘掉了前任,最後他們快樂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要是我也可以那樣就好了,簡簡單單地忘掉一個人,然後選擇對自己好的另一個人。
路淮于我來說是什麼呢,我想我知道答案,可我沒法承認得那麼清楚。
我只是將他封印了起來,每時每刻提醒著自己別再想他。
不要回頭。
「學姐,我看你開大半個會都在開小差,你記得老闆講什麼了嗎?」
出了會議室,曾澈然跟在我後面,我有的時候挺羨慕他的,總有用不完的精力。
「只要不是漲薪,就都跟我無關。」
「這週末要出差呀學姐。」
……
該死的禿子,我這就回去削他。
削老闆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還是來到了機場。
這次出差,除了我和曾澈然。還有個其他部門的小同事。
她和曾澈然簡直一拍即合,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徹底省去了我動嘴皮子的工夫。
江州是個不錯的城市,而且我聽說,曾澈然老家就在江州。
「回老家了呀,曾老師。」
同事小趙蹦到了曾澈然身旁。
「欸,到了我的地盤想吃啥吃啥。」
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乾飯的樂趣是屬于年輕人的?
我沒有食欲好幾天了。
「林姐,你不開心嗎?」
小趙正啃著酥皮肘子,邊啃邊抬眼看我。
我不開心嗎?
我盯著碗裡的水,被回憶歇斯底里地拉扯。
我和路淮曾經有一個在前一天晚上才計畫好的旅行,也是到一個江南水鄉小鎮。
那天他站在橋邊,穿著黃藍拼接的短袖,朝我招招手,然後把一束白色的稚菊遞給我。
「收好了,我這一輩子隻送你一次。」
輕輕捱捱的一句話,他這人總還是又冷又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