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翠翠不跟著我會比較好,打小就在京城裡長起來的小丫頭,哪裡知道外頭的事兒?
我開始給翠翠畫餅。
「再說了,你跟著厲遠留在這裡,說不好再等幾年,他還能外放當官,到時候我還能去那兒偷偷看你去,又不是真的見不到了,那麼糾結做什麼。」
其實如果真這樣,我是肯定不可能再偷偷跑來和翠翠見面的,最多就是打聽打聽她的日子過得怎麼樣。
否則以厲遠和張顧陽的關係,只要我敢露臉,他就敢給張顧陽傳信兒去。
翠翠很是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小姐,雖然我覺得你說的都對,但我總感覺你是在誆我。」
我:……
我就納了悶了,我的口碑有這麼差嗎?
翠翠很篤定地開始反駁我。
「小姐你要是被追封,我為了表示我是一個忠僕,肯定得一腦袋撞死在你的棺材前的,否則我這個忠心就摻了水了,沒人會信的,就算我一下沒撞死,他們肯定會拿鐵錘給我腦袋上補一下,坐實我忠心殉主的名頭,不管你是不是真死,我留下來肯定是真死,所以要燒一塊兒燒,我跟你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了,跑不掉的。」
「再說了,就算新娘娘能留我一條命,肯定也不會再重用我,新娘娘不用我,那滿皇宮裡就沒人敢用我了,想要宮裡的人給我尋門婚事是不可能的。至于外放了再嫁厲遠,就算厲遠肯娶,他家也肯定不會讓他娶一個前皇后留下來的宮女,娶回去一點用都沒有,我還不如熬到厲遠外放,到時候我再偷偷去找他,如果他念舊情還沒娶新婦,我就嫁他,如果他那時候已經娶了夫人了,這證明他就是小姐你平時經常說的渣男,無情無義,我不嫁也沒虧。
」
我目瞪口呆。
這小丫頭什麼時候學會我這一身詭辯的本事的?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有種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危機感。
不過她都被我洗腦洗成這樣了,以後再想嫁人是真難了。
起碼聽她這志氣,給人當妾是絕對不可能的。
我試著探了探翠翠的口風。
小丫頭看著我擲地有聲:
「小姐你莫要說這種喪氣話,怎麼說我也是伺候過皇后娘娘的宮女,給人當妾是墮了娘娘名聲,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行的。」
我頭痛扶額。
到時候還得跟徐盛說說,屍體多準備一條。
也不知道這天殺的完蛋玩意兒到底跑哪兒去了,什麼時候走,總得知會我一聲吧。
不過張顧陽說得的確沒錯,在刺客鍥而不捨的騷擾下,整個皇宮的守備的確是又加強了不少。
以至于景升在明芷宮都待不住了。
原因是曾有宮人舉報說明芷宮裡有鬼,半夜經常傳出莫名叫聲,短促尖銳。
然後侍衛們以為是刺客藏匿其中,大舉湧入搜捕。
接著就搜出了一大窩白嫩嫩、胖乎乎、人畜無害但把整個明芷宮的草皮都禍害禿了的大白兔。
據厲遠傳回來的八卦,當時一心想要立功的侍衛小隊長,看著一群啃著大白蘿蔔蹬鼻子上臉的兔子,臉都是綠的。
張顧陽花了不少心思,才把景升在明芷宮裡養兔子這種說出去都不知道算不算犯事兒的事兒壓下去。
不過大兔子是保不住了,全部收歸禦膳房,景升偷摸藏了三籠小兔子,連夜給我送了回來,然後依依不捨地辭別我,往禦獸監赴任去了。
理由是會養兔子,得物盡其用。
這都什麼操蛋理由。
老子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飼養員,就這麼被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撿了便宜。
我恨啊。
沒了景升這個給力外援,我上哪兒去找那些個日常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喲。
我就是再能耐,也沒法在皇宮的井裡曬出井鹽來啊。
景升赴任的那一天,我含淚抱著我的鹽罐子醋罎子,和祥林嫂一樣把我所剩無幾的資產盤點來盤點去,反復在思考同一個問題:
這點東西還夠吃多久?
張顧陽打著過年的名頭,給雲霞宮添了不少東西,但我仍然憂心忡忡。
畢竟純靠外力送進來的東西不能長久,唯有雲霞宮裡長出來的東西才能生生不息。
用人話來說就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我開始琢磨著等開春了,再擴大點豆子的種植面積,至少還能曬出點醬油不是?
除夕那晚徐盛回來了一趟。
他回來時我正和翠翠吃火鍋,理由是過年必須吃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