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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這一天,朋友把周君遠和許冰清一同用餐的照片發到了我的手機上。
語音接著便過來了,她比我還要生氣,說:“這兩個人太過分了,許冰清怎麼可以這樣不自重?”
我沉默以對,只是拿著照片多看了兩眼,照片里的周君遠微笑著給許冰清夾菜,看得出,他很開心,這開心的笑容我已經許久沒有見過,周君遠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沒有在我面前開懷的笑過。
他和許冰清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覺得開心,和我在一起只會不自在,我知道我不該怪他,可是心里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但我沒辦法跟朋友訴說自己的心情,因為這一年我已經說的太多,在和周君遠相對無言的時候,在周君遠和我分房的時候,我和朋友已經抱怨過太多,多到我自己都覺得再說下去就要失去這個朋友,我那時便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給別人添麻煩。
我說:“這也不能全怪他們。”
真是可笑,我竟然在安慰朋友。
朋友沉默著,最后說:“阿曼,要不還是算了吧?”
我默不作聲,如果可以我又何嘗不想算了,我和周君遠結婚四年,最后這一年,我們已經無話可說,有多少個夜晚,我蜷縮在被子里,告訴自己結束吧,可是哭過后,第二日醒來,我仍是那個舍不得放棄的余曼柔。
我愛他,我舍不得放下他。我始終認為,我還能把他拉回來。
這一天晚上,周君遠11點鐘才到家,那時我坐在書房里用木頭雕刻一只小動物。
可能是我做得太過認真,沒有聽到他開門的聲音,等我做完抬頭的時候,才看到周君遠站在門前。
書房門沒關,他靠在門扉上,遮擋了一部分外面的光亮。
我把木雕放下,問他:“吃過飯了吧?”
這當然是一句廢話,可除了問這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總不可能問他今天晚上和誰吃的飯?
他點點頭,說:“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看了那張照片,我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我沒答他的問題,笑了笑說:“我熬了藥,給你端過來。”
藥已經涼了,我在火上煨了一會,等我把藥端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去臥室里洗澡了。
過了幾分鐘,他穿浴衣出來,頭發上還滴著水,我拿毛巾給他,想幫他擦一擦,可他卻接了過去,我便站在他的旁邊看他擦頭發。
可能我的眼神里帶了太多的渴望,他問我:“你以前會幫我擦頭發嗎?”
我點點頭,然后又點點頭,他忽然便笑了,手指輕輕碰了碰我的臉頰,說:“看來我們以前的關系確實不錯。”
何止是不錯,我活了二十多年,和他在一起的那幾年是最快樂的。
我們雖是相親認識,但婚后卻恩愛甜蜜,連朋友那時都說:“阿曼,老天對你總算不薄,把周君遠這個男人送到你身邊來。”
是啊,那時我做夢都會笑醒,我是孤兒,父母很小時便去世,在親戚家里長大,從小看慣了白眼,好不容易長大后,我找到了周君遠這樣寵我的老公,老天確實是對我不薄。
可惜,他只給了我三年快樂的時光。
等他擦過頭發,我把藥端到他面前,他看到后先皺了皺眉頭,靠在椅背上,懶散地看著我手里的杯子。
然后抬起頭來看我,無奈地說道:“余曼柔,這些藥根本就不起作用。
”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是我不愿意放棄,我像做錯了事,愧疚地對他說:“醫生說會有一些效果……”
等到最后幾個字,已經聽不到聲音。
他搖頭,大約覺得我模樣可憐,并沒有多說什麼,接過我手里的藥,皺著眉頭喝了下去。
我馬上倒了杯水給他,看我殷勤小心的模樣,他終于說道:“曼柔,你這又是何苦呢?”
這一句話讓我的鼻子發酸,何苦?我想把那個疼我愛我的周君遠找回來,想把我們幸福美滿的日子找回來。
可我也知道這個愿望已幾乎不可能實現。